這是一趟閑時的列車,硬座的車廂隻有稀稀拉拉的十幾個人,顯得車廂空空蕩蕩;臥鋪的乘客也很少,深夜裏基本都熟睡了,整個車廂隻聽見車輪鐵軌“況且況且”有規律地前進。
事發的廁所位於兩節臥鋪車廂之間,過道兩邊已經拉了兩道封鎖線,拉得歪歪斜斜的,那裏3名男性乘務員站在封鎖線外麵,和1名男性乘警站在封鎖線裏麵。
兩個車廂之間的旅客被來往的乘務員驚醒,想要查看個究竟,卻被乘務員阻止,留在自己的鋪位上。
由於擔心引發騷亂,所以列車長並未通報發生什麼事情,而以一些理由把這兩個車廂的乘客留在了鋪位上,派了十幾名乘務員來維持秩序。
這趟列車隻配備兩名乘警,一名是蒙安,另外一名自然是這位男同誌了。
蒙安走了過去,我和張涵跟在後麵,張涵是硬要跟過來的,我拗不過她,沒想到蒙安居然同意她跟過來。
那名男性乘警一見我們,有點遲疑地說道,
“蒙安,你來了,你……要不你就別看了,裏麵屍體的場麵太血腥,要不你就……”
蒙安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徑直撥開封鎖線,朝廁所門口走去,瀟灑而冷酷,直接把那男乘警晾在後麵。
蒙安發現我在封鎖線外停住腳步,回頭問道,
“怎麼?你不進來看看?”
我穿一條白背心,外麵那條短袖打架弄爛後被我直接扔了,但長褲破破爛爛的,這個暫時沒辦法處理。
男乘警打量了我們一下,疑惑地問道,
“這位是?”
蒙安說道,“都城的刑警,狄天雷,哎趙惠超,你晚上不是一直咬定他們倆是逃犯嗎?這麼快就忘記了?”
“哦。”趙惠超恍然大悟,也窘迫了一下,“原來是你們……”
蒙安不耐煩打斷道,
“你們還要在那一直廢話嗎?”
我朝趙惠超點點頭,撥了一下封鎖線也走了進去,張涵跟了進來。
廁所的門打開後,我的眉頭緊皺了起來,我敢說,這可能是我一生中見過最血腥的場麵:
一具男屍坐靠在一平米多的廁所裏麵,由於廁所太小,所以他的腿伸直坐在地板上,上身卻抵靠在後牆上,雙臂在兩旁張開,腦袋側在肩膀上,眼睛緊閉,眼皮底下、鼻孔、嘴角流淌著血液。
最恐怖的是,他的四肢以及胸膛全部被刨開,一道連續的巨大傷口從雙臂正麵一直延伸到肩膀,到喉嚨,再從喉嚨延伸下來腹部,到小腹位置再分開朝著兩條腿正麵割裂,一直延伸到兩邊的腳趾頭。
最後,把四肢和胸膛的全部骨架,都從傷口中完整地摳了出來,就和平常我們在給雞中翅去骨頭一樣。
一開門就看見,死者的四肢骨骼被挖了出來,就那麼擱坐肉體上的上麵,那是真正的“肉體”,因為裏麵沒有骨頭,而唯獨腦袋,還是完整地擱在身體的頂端。
真正的屍骨分離!
“嘔!”我喉嚨裏麵咕嚕響了一下,我舌頭頂部縮回強忍著想嘔吐的感覺。
“嗯?!”張涵手用力捂著自己的嘴巴,立即轉身走開了。
我驚訝了一下,張涵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本來我一看到屍體我就後悔允許她跟著我,我以為她肯定會先放聲尖叫,然後再劇烈嘔吐,最後簌簌發抖半個月,才能緩過勁來。
沒想到她隻是捂著嘴巴冷靜地轉身走了出去,實在是太讓我驕傲了,這個妹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得有多強啊!恐怕與我不分伯仲。
可是強中自有強中手,我都還沒來得及為張涵驕傲,我就發現了一個更強的女強人。
因為,蒙安好像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已經蹲下去查看屍體了,隻是過程中因為血腥味,她不時捂著鼻子,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