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珠站在黑暗裏,以一種奇怪的廣播體操四肢運動的姿勢瞄準著我,左臂持手電,右臂持槍,兩臂之間成九十度角。
“地!雷!”
歐陽珠的身體僵直了一會,震驚地發出了聲響,
“你,還活著?”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他的聲音裏居然夾雜著一種驚喜?
話雖如此,歐陽珠握著手電的手臂收了回來,但握槍的手還舉在空中,雖然看不見他的麵容,我卻能感受到他的遲疑。
我冷冷喊了他的名字,
“歐陽珠……”
歐陽珠震了一下,“你真的沒事……”
歐陽珠舉槍的手緩緩垂了下去,或者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無語沉默。
“罪犯有兩種……”我冷峻著臉說道,“一種是真麵目被發現後束手伏法;一種是被發現後拚死反抗,欲蓋彌彰,殺人滅口。”
我的眼神鋒利如刀刃,冷冷問道,
“歐陽珠,你,是屬於哪一種?”
沉寂,黑暗裏是死一般的沉寂。
“哢。”
手電再次亮了起來,這次的燈光是近光大範圍,圍繞著我們兩個的山洞四周亮了起來,歐陽珠的全貌也顯現在我的麵前。
歐陽珠身著黑色作訓服,踩著作戰靴,套著防彈背心,戴著露指手套緊握著手槍,全套武裝就差頭上的鋼盔和麵罩了。
兩人麵麵相對。
“我……”歐陽珠垂耷了一下眼皮,沉聲說道,“我是第一種……”
“對不起……”歐陽珠繼續說道。
我沒有答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表示相信,也沒有表示不信。
歐陽珠看了我一樣,“你沒事太好了,這樣我還不至於,錯得太深……”
我還是沒有說話。
歐陽珠將手中的槍反握,槍口對著自己,槍托對著我,想要給我遞過來卻又猶豫不決,遲疑了一會說道,
“地雷,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想把這個事情做個了結,也算是,贖罪……吧,古烈他就在這個山洞裏麵,我……處理完了,我會投案自首……”
我心中念頭閃過,什麼意思?難道歐陽珠此行的目的是過來逮捕古烈?我重新掃視了一遍歐陽珠的全身行頭,想起他剛才鬼鬼祟祟的行動,倒也像是說了實話。
見我始終沒有說話,歐陽珠突然一咬牙,重新把槍縮了回去攥在手裏,下了決心說道,
“對不起地雷,我不敢奢侈你的原諒,既然你沒事,我,我懇求你,讓我過去做個了結,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是罪有應得……”
“哼。”我麵無表情道,“不管那什麼原諒不原諒,那些都是虛無的屁話,你有什麼要求留著跟法官去提,我沒興趣聽,我隻關心的是,你會不會放下武器投降。”
歐陽珠沉默半晌後說道,“古烈就在這裏,我想趁這個機會抓住他……”
我冷諷道,“不是殺人滅口嗎?”
歐陽珠,“我……已經向上級報告了,明天天亮大部隊就會到來,到時候我會投案自首,現在我還是想下去……”
歐陽珠態度變得很是堅決,“我想抓住古烈,就當是,我最後一次執行公務……”
“不用了。”我說道,“他已經死了,裏麵的人全都死了。”
“什麼!”歐陽珠麵露震驚神色,不敢確定地問道,“你是說,古烈,還有他們都死了?是你一個人幹的?”
我麵無表情地盯著他沒有說話。
歐陽珠沉默後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蹲下身體將手槍和電燈放在地麵上,從背後手銬將自己雙手拷上,隨後將鑰匙一並放在手槍的旁邊,像是解脫鬆了一口氣說道,
“我自首。”
我麵無表情地蹲下身體撈起地上的東西,鬆出彈夾查看了槍械,將鑰匙揣入兜裏,然後對著歐陽珠說道,
“走吧,回派出所。”
歐陽珠像是憋了一大堆問題,終於忍不住問道,
“地雷,你,就不問問為什麼?你就不問一下事情的經過?”
我說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實話和你說,充其量我隻是這裏的一個過客,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想管,我也懶得去管,明天我就打算離開臨陽,罪犯犯下的罪行,自然有法官來給你審判,這些,我一點都不在乎……”
“你……”歐陽珠似乎不死心,依然試探道,“剛才我用槍指著你,難道你就不怕我開槍?或者,你難道還是相信我的?”
歐陽珠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讓人信任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我突然意識到,剛才歐陽珠的繳械投降,莫非很大的原因是我的表現讓他產生了被信任的錯覺?
“哼,你想多了。”我聞言不以為然說道,“如果你剛才膽敢開槍,你現在就沒辦法站著和我說話了。”
歐陽珠狐疑道,“你什麼意思?”
我眼神望向歐陽珠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