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的雨水,悶得綾羅在屋內無精打采哈欠連連,也著實心疼那一地被雨水打碎的花朵,可是又有什麼辦法,隻能撐著頭挑著食指數著一地的殘碎。
到了第十一日,天氣終於放晴,一早起來,便是雨水洗刷泥土後的清香。綾羅迫不及待的推窗而望,隻顧得上披上外衣,甚至還光著腳丫。
果然,冰冷的寒氣瞬間刺入皮膚,令綾羅不禁抱起雙臂,互相摩擦一下,好稍微緩解下涼氣。不過,夾雜著淡雅花香的氣息瞬間撲麵而來,讓她仰頭飽飽的吸滿腔,一陣神清氣爽。屋外的小徑上鋪了厚厚一層花瓣,而剩下的一支支半開花蕾在雨水的洗滌下,更顯晶瑩剔透。
原來這雨是不好,卻也是不好,是錯,卻也是不錯。
房簷上還滴著水珠,綾羅興致一起,便伸手去盛那水珠,一滴一滴冰涼在手心凝聚,不一會兒便彙成小捧。
突然間,一陣驚呼打斷了綾羅的動作,略帶驚慌的轉身,手裏的雨水潑覆,弄濕了罩衣。
“小姐,您怎麼這樣就下床了,天氣這樣寒。”
推門而入的小絮說著便拿起架上的厚棉披風裹住綾羅,又為她穿上繡鞋,動作一氣嗬成,讓綾羅都來不及眨下眼睛。
看著小絮的緊張樣子,綾羅覺得好笑卻又笑不出來,想象往常一樣開些她的玩笑,可惜一股暖流梗在喉嚨,硬是截住了她的話。
看著她為自己套上鞋襪,又細細拍了拍鞋上的灰塵,又仰起笑臉對著她。她臉上的笑意很是燦爛,配上那一雙大眼睛又增添幾許靈性,小巧的唇,可愛的紅臉蛋,可是就是這樣一張笑臉,讓綾羅口的笑意陡然消失,化於無形,一口氣輸出喉嚨,那慣常熟悉的笑意又掠上嘴角,冰冷而虛偽。
“我沒這麼虛弱了,又不是病人,你太緊張了。”
她怎麼能忘了呢?她的主人不是她,她為的也不是她。
‘醜時三刻,夜會黑衣人。’
一張極薄的小紙片上,用小篆細細書著這幾個字,字體太小,非得仔細分辨才能看出。綾羅看著手中的紙片,冷笑一下,然後幾下撕個粉碎,塞進原來的竹筒裏。
這個竹筒,原來置於亭中石桌下,是老李按吩咐給她送來的。照老李的線報來說,丁羅離開的幾日都與小絮用飛鴿傳書保持聯係,內容無非就是自己的一舉一動。無傷大雅的被老李放行,隻有這張被送到了自己麵前。
原來第二天小絮還是清醒的,卻又完全不動聲色,看來自己是小瞧她了,而丁羅選定的人,也的確不應該太簡單。
“小姐,水果給您端來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伴著甜甜的嗓音,綾羅重整笑容回頭,放於身後的手攥緊拳頭,收起竹筒。
幾日相處下來,小絮已經放棄了緊迫盯人的態度,雖然仍舊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不過卻不再緊張的如臨大敵,偶爾也可以被她指使開來,比如說現在,因為一盤水果。
不過,與小絮的放鬆不同,她現在才真真正正的開始正視她,這張乍看天真無邪的臉,真的會有一顆純潔無垢的心嗎?
“小姐為何一直盯著小絮看?”被綾羅探究的目光瞧得發怵,小絮撫上臉,有意避開她的眼神。
“以前沒仔細瞧你,現在越瞧越覺得你的——美麗。”
“小姐,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啊?”小絮靦腆的轉過身,似乎是對於她的話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