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乎的,他從來都是在乎的,他甚至恨她,恨自己這樣的罪名。
憤怒的咆哮震懾了兩個人,良久,丁羅緩緩的沉子,落坐在雕花扶椅上,臉上卻盡是懊惱。
他好像又做錯了。
“我呢?”久久,綾羅也才緩緩的吐出這兩個字。
心痛,卻已不是那種針錐的刺痛,而像有一隻大手,緩緩的握緊她的心髒,不斷的收攏,不斷的收攏,最後,甚至讓她心痛的無法呼吸。
為什麼會這麼痛啊?她用眼神向鐧求救,她求求他救救她,讓他收回握住她心髒的手,放她一條活路。
她愛他啊!他知道她愛他啊!他為什麼要另娶他人?即使隻是一場交易。
可是他沒有給她活路,隻用了短短一句話,便徹底掐斷了她的呼吸。
“你仍是你。”
你仍是你?
他可曾知道,她從未是她。她是棄女,是孤兒,是殺手,是將軍,卻從來不是她啊!她的命為別人所有,從來都為別人而活,她已經忘記自己的樣子了,可是,他卻突然不要她了。
心痛到不能呼吸就是這個樣子吧,連眼淚都無法傾瀉。
她於他到底是什麼?情侶,工具,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偶?
“你娶她是因為她可以幫你?”
“是的。”
“那如果我也可以幫你,你是否也可以娶我?”
“是的。”
……
“可是我不要。”
是的,她不要,她不要再為別人而活了!
蘭姐的影像驟然清晰,她把空氣放入她手中,然後幫助她用力攥緊拳頭,“你的命運永遠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蘭姐這樣告訴她,她的手掌包住她的拳頭,那裏麵是命運。
她重新把手攤開,又慢慢合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命脈,永遠都在自己手中。
蘭姐的那句話,多年之後才驟然明白。
一場傍晚忽然而至的暴雨宣告整個秋天的結束,如同將軍府內詭異氣氛一樣,這場雨不但有別於往年的陰沉綿長,更伴隨著如同盛夏的轟轟雷聲。
遇到如此詭異的天氣,多數人家都緊閉窗門,早早的被窩,而不幸被劫在半路上的行人,則不顧大雨如注,飛奔回家。片刻不到,街巷裏便空空的不見一個人影,不一會兒,天便完全黑了下來。
南將軍府內也安靜異常,並且也黑的異常。大雨澆熄的好些燈籠,剩下寥寥幾盞混著樹影更是滲人。
回廊裏由遠及近閃著一盞燈籠,再一細看是一個小婢女提著燈籠腳步,緊張的四處張望。
真是,怎麼就輪到她今天燒水呢?
轟隆隆!頭頂一個悶雷炸響,差點嚇掉了小婢女手中的燈籠,反應過來後撫撫口,又急忙穩住手中的燈籠,千萬不能熄了才好。
燈籠慢慢穩住,火光也大了起來,小婢女滿意的笑笑,準備快些走到廚房,卻在抬眼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眼前晃過,然後轉眼又消失了。
那是什麼?小婢女瞬間渾身發硬,手裏的燈籠也嘣的一聲掉在地上,火舌添上了燈籠紙,火光瞬間大了起來,又逐漸熄滅,可小婢女卻一動不動,發不出一點聲音。
那是那個東西吧?
那道白色的影子並沒有消失,在曲折的回廊的左拐右拐,最終敲上一道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