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引風抱著緊縮在他懷裏的女人,繞過庭院,一個健步衝進她的房內。房間裏並沒有人在,燃起的蠟燭發著微弱昏黃的光暈。他將她輕輕放上床,替她拂開粘在淚水上的發,一並去了她滿頭的發飾。
躺著的人兒不敢睜開眼看他,手卻緊緊抓著他的衣角,怎麼也不肯放手。蘇引風覆上她的手,俯身,一個親吻落在她的額頭。耳邊傳來他溫柔低沉的聲音,聽到他說“別怕,我在”,她才緩緩鬆開了手。
他起身,栓好門窗,沒有去熄桌上的燭火。待他坐回床邊,床上的人已經坐起身了,目光牢牢跟著他的身影。
“怎麼,怕我跑了不成?”
輕連漪的臉早已燒紅。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他,這一回,他的眉目,好像都是為了她而生。如墨渲染的眉、深幽的雙目、挺尖的鼻梁,還有微抿成好看弧度的唇,她的指尖,一一描繪過他的輪廓,好把這張專屬於她的臉深深烙刻在心中。他一直淺淺笑著,任由她在他臉色比畫,直到她的指尖劃過他的唇角,他才去截她的手。
“記住了麼?”
“永不敢忘。你呢,記住我了嗎?”
他笑著,並不答話,大掌捧起她的臉頰,托著她的後腦,烙下深深一吻。床幃緩緩落下,她閉上了眼,隨著他的手,落在枕上,一起覆下來的,還有他沉沉的身體。腰間的綢帶被解開,散落在一旁,細密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她的眼上、頰上、鼻上、嘴角上,每一下,她的身體都是一陣顫栗。交織的肌膚表麵,有層層溫熱的薄汗,每碰擦一下,身體裏的火好似又被添了一捆柴。他不疾不徐的輕吻一直停在她的鎖骨,再不肯往下,她有些急了,誰知,他在骨上一陣輕咬,舌舔過咬下的痕跡,留下一片濕黏。她忍不住輕哼一聲,抓緊了手下的被褥。
衣衫盡褪,幃內的喘息聲越來越重,有些微糙的大掌在她腰間遊走,覆上她胸前的柔軟,反複揉捏間,又是一聲長長的嬌嗯聲從她嘴間溢出,毫無預兆地,他一挺身,直直進入了她的身體;唇,吞下了她沒來得及出口的驚呼。
好疼,身體的每一處,都好似有千萬隻白蟻在爬,一邊爬,一邊還在啃噬血肉深處的骨髓。好似有什麼漸漸離她遠去了,她想伸手去抓,卻怎麼也抓不住。一個浪頭打過來,將她卷向高處,她翻著滾,早已迷失了方向。刺骨的疼意從四肢百骸又流回她的腹腔,她的身體裏,被什麼東西撐滿,酸酸脹脹的,十分不適。除了他,她什麼也抓不住。她伸手又要去環他,可他卻鉗住了她的雙手,將其反扣在床頭,一個用力,又入到更深處,她的身體也跟著上前幾分,被扣住的手突然握成了拳。他額前滑過的汗,統統滴落在她的發間。
紅木大床搖晃著,發出“吱呀”的聲響,時而有壓低了的悶哼聲從幃間傳來。若有光鑽進幃內,一定可以發現,這時候的蘇引風,臉上並沒有春宵的快感,隻有如死灰般的木然。
他不容許她對他有多餘的觸碰,除了必要的,他也不願意去過多得碰她。這,不過是一場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騙局,她父親犯下的罪孽,她代替她父親該承受的苦痛,他終於還回去了些。此時的他,才有幾分釋然,才願意不對輕家趕盡殺絕,如同當初輕家對待他們蘇家那樣。身下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女子,散在枕上的發淩亂地絞在一起,手腕上清晰可見兩個腫大的紅圈。真是不堪的模樣,他扯過錦被,隨手扔在她的身上。上一輩的仇恨,原本不該由下一代的她承擔,可嚐過被滅門的慘痛,他實在無法說服自己無視輕鴻的子女。滿門對滿門,對蘇家上下全部人施加的,他將向整個輕家討要回來,一個人都別想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