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處處充滿新鮮感,因為前方的路無人可知,誰都不能準確預測下一分鍾會發生什麼,所以人們帶著好奇心一路向前,去往一個未知的時間。
—— 薑忍冬的日記
她站在原地沒動,心裏有些慌亂,身上開始冒冷汗,接著主考官問:“有一首詩是這樣的,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你如何理解這句詩?”
她高中和大學時都是修理科,後來大學期間心血來潮,選修過中國古典文學,最後一學期選修課下來,印象最深的居然是老師講李煜與小周後偷情那一段,其中詩中的“奴為出來難,叫郎恣意憐”倒是讓她印象深刻,當時還為那李後主可惜一把,如此有才華的一人,卻錯生帝王家。
她對於古詩詞懂得並不透徹,要問她文科的知識,真要難倒她了,忍冬仔細的回想這首詩的意思,說:“我們應該用發現的眼光看問題,新事物必將取代舊事物。”幹巴巴的說完後,眼看麵試官沒給任何反應,她自知說的不對,有些無地自容。
這是她所有麵試中最為緊張的一次,手不自覺已攥成拳頭,手心早出薄汗,最令人眩暈的是,這麵試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沒問專業知識,社會學科倒是問了不少,她覺得回答的都不好,心裏有些難過。
不出意外地,果然讓她回去等通知,她心底一沉,徹底絕望了,這樣的話她聽好多次了,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她蔫蔫兒的走下樓,半分也提不起精神,公司上下很忙碌,來來往往都是人。
剛才聽說今天有重要人物要來,公司格外重視。果然,剛一下樓,看見不遠處一群人簇擁過來,排場十足,她從另一側樓梯下來,對麵迎來一大群人也沒大注意。
程峰和老友一路談笑風生,程京澤走在後麵,身側還有一個女生,兩人偶爾眼神交彙,就互相友好一笑。
走到大廳中央時,他略過女生的頭頂掃視人群,同時,忍冬也向他的方向看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錯,誰都沒注意誰,走向相反的方向。
走到樓梯轉眼處,程京澤下意識回過頭,剛好瞥見遠處一個纖細的背影,不由的多看兩眼,大廳人多,遮遮擋擋看不清楚。
他微微皺起眉,偏頭想看清那個身影,還沒等他看清,這邊父親咳嗽一聲,他轉回來。
程峰向唐家長輩介紹說:“唐老,這是犬子程京澤,你是見過的。”
程京澤衝長輩笑得禮貌:“你好,唐叔叔,好久不見,近來身體可好?”
說完,他迅速回頭看向門外,發現那抹身影早已了無蹤跡,心裏不免疑慮起來。
“阿澤?說來有一年多不見了,真是越發俊朗了,小夥子年紀有為,前途無量啊!”說完爽朗的笑起來,介紹身旁的女生:“這是小女,唐詩。”
唐詩衝他友好一笑,初次見麵,彼此都還留下不錯的印象。家中長輩都常見麵,小輩倒是第一次見,唐家與秦家在生意上往來頻繁,這些年更是越做越大,兩家私下也開始來往,無論生意上,還是家內,可以說是密不可分。
席間,他忙著應付餐桌上推杯換盞,腦中卻依然飄蕩著大廳中那抹身影,揮之不去。他平日雷厲風行,做事從不拖泥帶水,這會兒倒是心不在焉起來,程峰見他心不在酒桌上,眼神飄忽,以為他不舒服,用眼神示意他。
父親嚴肅的眼神讓他猛地拉回思緒,心裏竟有些隱隱地失落。
他每時每刻不在想著那件事,若不是礙於五年前那件事,恐怕他早已去找她,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祈求她的原諒,誰知道她這麼倔強,說走就走,完全不顧他的感受,這個世界這麼大,她若真心想躲,他又如何找得到。
程京澤在飯桌上集中不了精神,想借故脫身,程峰見他這樣,讓他先回去休息,順路把唐詩送回去,程京澤在心中感歎,唐家和他家分別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這也叫順路?
長輩的意思不言自明,他應承下來,走到大廳時,又不自覺朝不久前那個身影出現的地方看去,那裏卻空空如也。僅僅一個背影就讓他心神恍惚,他覺得自己真是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