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離幾乎就要忘了老太後那件事的時候,就聽見爹爹辭官的消息。
“我爹他,怎麼會辭官?”應離不解。
“現在朝中,全是太後的親信。太子登基,太後垂簾聽政。我想,嶽父大人可能也是厭倦了官場的爾虞我詐吧。”譚慕染像是漫不經心的回答。
“照你這麼說的話,爹一走,這朝中不就更成了太後的人,這樣,爹不是更長了那人的氣焰嗎?”
“如果丞相不走,那就也會向其他大臣一樣被安上罪名,到時候還是被貶官或者革職。太後準備這一天,很久了。”
“現在的太後,是——”
“是老太後的侄女。當年沒能當上皇後,就是因為出身卑微,但老太後的算盤打得久啊,現在,朝中幾乎全是她的人。”
“這麼說,太後當時抓我,然後被你殺掉,都是她一手安排的?那,隻是一個信號,那些人看到太後被殺,知道該出手的時候了。”
“可是,”應離越聽越疑惑,“太後至於用自己的性命來當做行動的信號嗎?”
“這就是他們蠱惑人心的地方,太後為了這個計劃都能放棄生命,這些人就更會義不容辭爭先恐後的篡位了。”
應離沉默了。有些人,連自己的死都算計的這麼到位。
突然有人進來向譚慕染稟報了些什麼,譚慕染急匆匆的起身,“今天不用等我了,你晚上早點休息。”
應離嗯了一聲,譚慕染就出去了。
現在他們的相處方式,就如同尋常夫妻一樣。他們之間,不是表麵的親昵,而是心裏在不知不覺間建立起來的信任。
可是令應離想不到的是,這種信任,竟那麼容易的就被擊碎了。
“小姐,王府外有人送信給你。”碧芳拿進來一個信封。
“見到人了嗎?是誰啊!”應離一邊拆信封一邊說。
“不知道,門口的侍衛見到的時候就放在石獅子後麵。”
信封上寫著染世子妃親啟,應離打開信封,紙上隻寫著九個字:
一人柳家大院譚慕染
這是說,譚慕染有危險,要應離一個人去?
無數種可能在應離麵前閃過,一陣心驚。應離知道這可能是個計策,但是,她不得不去——不能拿他的生命冒險。
應離一個人來到柳家大院,這是一處城外的房子,雖說低處郊外,卻精致古樸,顯然建造這院子的人也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應離輕輕走進院子,院中竟也重著紅楓,不過現在已經入冬,樹枝早已變得光禿禿的。
隨著越來越靠近房子,應離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明顯。
隱隱約約,她似乎聽到了譚慕染的聲音。應離心中一驚,急忙向前。
誰知,剛到門口,就看見了這樣一幕。
譚慕染扶著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麵龐清秀,卻流露出明顯的疲憊。
身段纖細,膚白似雪,不施粉黛,臉色有些蒼白,看得出她身體有疾。
譚慕染扶著她的腰,像是對待一件珍寶般溫柔。
輕輕坐下,隻聽得那女子清脆的聲音緩緩傳來。
“阿染,這孩子還未出世,就如此多災,以後,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