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鳳清鳴回到了家裏。
妹妹清梧的病已有些好轉,但仍會長時間地昏睡。
聽紫鈺說,三小姐前幾天貪玩,跑到外麵淋了一場雨,結果回來便感染了風寒。
這些日子,正值大興國的雨季,老天爺變天跟變臉似的,難怪清梧會淋到雨了!
隻是,風寒既退,為何又咳嗽得這麼厲害呢?
而且,手心還那樣的涼!
鳳清鳴坐在妹妹的床前,有些六神無主。
當她聽到清梧在昏睡之時,嗓子眼裏發出陣陣艱難的喘息聲時,便恨不得將妹妹的病過到自己身上來!
鳳老夫人和大夫人早請了名醫前來診治,大夫們隻說三小姐是偶感風寒導致舊疾複發;如今風寒已退、舊疾難除,隻能用藥慢慢調養著。
舊疾複發?難道妹妹體內真的有胸喘之症,隻不過以前是隱疾未被發現,如今終於被一場風寒給勾出來了?
但是妹妹頑皮,小時候也不是沒得過風寒,那時候也未見她咳嗽得這麼厲害呀?
鳳清鳴怎麼想都覺得可疑。
一想到某個凶手極可能潛藏在鳳府的某個角落裏,正在對妹妹暗中窺視,她便坐臥難安。
又想到自己昨日服了大公主的毒藥,也不知道能撐過幾日,因此更是憂心如焚。
時不我待,必須盡快行動起來!
想到這,她果斷地對丫鬟說道:“紫鈺,三小姐生病之前去過哪裏,你帶我去一趟!”
紫鈺麵有難色,囁嚅了幾聲:“小姐,奴婢前幾天並未跟三小姐出去……是黎公子帶著三小姐出去玩的!”
鳳清鳴這才想起,自己此次回家來,並沒有見到黎若軒。
黎若軒是鳳府的常客,經常帶著清梧四處玩耍;他又與鳳清曦是摯交好友,因此鳳府上下都很歡迎這位英武帥氣的公子。
而黎若軒每逢初一、十五這兩天,在鳳清鳴回府之日,必定會早早前來鳳府“報到”。
然而這一次回家,她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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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清鳴跑到黎府,才知道黎若軒也病了。
他也感染了風寒,病懨懨躺在床上,英俊的容顏此時有點兒憔悴。
不過,當他看到女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那黑曜石般的眸子立刻放射出振奮的光彩,帥氣的臉上也露出驚喜的表情。
黎夫人親切地與鳳清鳴寒暄幾句,然後朝兒子悄悄眨一眨眼睛,便知趣地退出了房間。
剩下鳳清鳴與黎若軒單獨相對,黎公子竟有些心虛地垂下了頭。
鳳清鳴站在他的床前,一聲不吭地瞅著他。
她眼裏有隱忍的怒氣。
屋子裏沉默片刻,終於,黎若軒耐不住開口問道:“清鳴,梧兒她好些了麼?風寒可消退了?”
鳳清鳴瞪他一眼,淡淡道:“妹妹風寒退了,可總是咳嗽,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昏睡!”
黎若軒聽了,臉立刻耷拉下來,重重一拳拍在床沿上:“對不起,清鳴!都是我的錯,那天我不該偷偷帶清梧出去玩……”
“你知道後悔了麼?”鳳清鳴冷冷瞅著他。
“後悔了!我早就後悔了!我沒想到那天會突然下暴雨!也沒想到梧兒的身子那樣嬌弱……”
黎若軒試圖證明自己不是故意的,但鳳清鳴想聽的卻不止是這些。
“你到底帶她去了哪裏?”鳳清鳴打斷了他的懺悔。
黎若軒一五一十地答道:“自從你當宮廷侍讀之後,每個月隻能回家兩次;清梧她很想你,那天便求著我帶她進宮找你。我哪能帶她進宮呢?於是就哄她出去騎馬散心。當我們騎到城郊時,突然天降大雨,我策馬狂奔,但還是讓梧兒淋了雨……”
“後來呢?”
“後來……”
黎若軒悄悄瞟了女孩一眼,心虛地囁嚅道:“後來我們奔到笑忘樓附近,當時四周無處可去,我隻好帶她進去暫時躲避了一下……”
他話還未說完,鳳清鳴已勃然變色,喝道:“你竟然帶她去那種地方?”
笑忘樓是陵安城郊的一座妓院,在京中頗有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