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並不是沒有發覺,隻是……發覺了,她一個晚輩能對那樣一個德高望重、尊貴優雅的長輩,表示什麼呢?
父母的決定,就算有時候一意孤行了些,總歸是為孩子好的。
她早早地就失去了父母的關愛,連帶著尋常人煩惱的長輩們的嘮叨、囉嗦,對她來說也是極其奢侈的。
也許很多人無法理解為嘛父母一定要幹澀自己的人生啊多煩人,那麼也隻有甜蜜自己懂得完全獨自一人生活,沒有人關心甚至嘮叨囉嗦的寂寞冷。相比前者,她倒更寧願有至親之人能在身邊這麼煩一煩自己。
麵對董事長夫人的輕視,她哪會無所覺,卻更覺得無可厚非。
可當麵對另一個人時……
……
上行的電梯裏,甜蜜手裏還提著一袋子沒吃完的紅燒肉。
中途,電梯門開時,進來兩個正聊得起勁兒的女職員,說著什麼“那個小關可真不一般”,但一抬頭看到甜蜜,雙雙噤聲,表情尷尬地打招呼。
甜蜜卻恍若未覺,沒有像往常一樣微笑回應。
那兩女職員訕訕地收了聲兒,互看一眼,目光中有好奇,更有同情,她們很快在8樓就下了電梯,僅是兩個尋常的小助理,距離12樓的距離可謂天壤地別。
等甜蜜出了電梯,沒走幾步,就聽下一層傳來的愉悅交談聲,她遁聲望去,正好看關又晴燦爛明媚的笑容,正和兩個主管模樣的人說著什麼。
今日關又晴穿了一襲金秋色及膝荷邊小毛呢外套,內套一件米白色條紋的長毛衣,梳了個很簡單的公主頭,別著一個同色係的黃色蝴蝶結頭花,腿上是白色的打底襪,配上一雙深咖色的小跟牛皮鞋。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淘寶店裏的時尚模特兒,渾身洋溢著甜美的青春氣息。特別是一笑起來,比她更豐滿可愛的臉蛋上,有兩個淺淺的梨窩兒,配上那白裏透紅的好膚色,就像個熱力十足的小太陽,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那種笑容,純淨溫暖,不染纖塵,就算是沒人的時候,唇角也是翹起來的。
反觀自己,在沒人的時候,卻是沒可能擁有那樣溫暖幹淨的笑容。她肩頭扛著父母留下的重任,苦累奔波裏更多的是強顏歡笑,是萬萬不可能跟成長經曆一帆風順、人生尚如一張白紙般的關又晴相較的。
“甜蜜,你可回來了。快來公共飲水間,我們可等著你的新貨呢!”
“就是就是,之前你在微信公眾號上發的幾款,我們都想看看實物。”
生意一來,甜蜜立即甩掉了腦子裏的胡思亂想,急忙回了辦公室拿貨箱。
莫時寒仍在電腦後忙著,看甜蜜回來,隻抬了下眼,問,“怎麼去了那麼久?又打包了什麼東西,我看看?”
“紅燒肉!”
“大廚師又給你開小灶了?”
“是呀!”
“拿過來,正好我還沒吃飽。”
“哦,好!”
甜蜜給男人擺好盒子,又拿出自己隨身帶的兩塊小麵包給男人下肉吃,再給男人倒了杯溫開水,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到了公共飲水間,一群久候的女人立即興奮地湧了上來。
正熱鬧時,關又晴拿著一大袋的東西來飲水間,一邊笑看著甜蜜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大力推銷,一邊燒開水,準備泡製飲料。
等到甜蜜這邊告一段落時,買到新鮮頭飾的女人回頭看到關又晴忙活的事兒,又喳呼開了。
“小關,你這又是泡的什麼茶啊?!”
關又晴輕輕一笑,道,“入秋,天幹氣躁,用來滋陰潤躁的。諾,加點兒西洋參,男士也特別適合補一補。要不要來一點?”
隨即有人就開始詢問口臭有沒方兒,失眠多夢怎麼調,關又晴竟然娓娓道來不少養生經,說得頭頭是道,把甜蜜麵前的顧客都吸引了過去。
——這個關又晴,家世特別好,父母都是教育局裏上榜的特級教師呢!父親那邊聽說還有當地的名中醫師;母親家貌似還有超級大豪門遠親在。
甜蜜腦海中不由晃過了小草的情報,看著關又晴給眾人講解養生之道,氣質落落大方,不愧是出自書香門弟呢!
低頭看看自己弄的簡陋小貨攤,還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還比啥呢!
甜蜜迅速收拾了自己的小貨箱,回了辦公室。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莫時寒已經吃完了紅燒肉,瞄了眼時間。
往常,飯後一個半小時都不見這丫頭,非要到下午上班時間才回得來。今天這會兒,才一點過。
“哦,今天人少但量大。”
“時間還不到,你去後麵睡個午覺。”
“哦,好。”
甜蜜將剛打開的英文單詞課本關上,慢悠悠地走進了休息室。
莫時寒看著姑娘似乎有些低落的背影,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收回眼,又埋首電腦屏幕中。
甜蜜睡了一覺之後,覺得精神似乎好多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後,走出休息間,就看到男人依然埋於電腦前的寬厚背影,忽然覺得心裏暖暖地被塞得滿滿的。
她悄悄走過去,走進電腦圈兒裏,蹭到男人身後,伸手就捂住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先是一怔,順勢就朝椅後靠。
“醒了?”
“哎,應該人家先問,猜猜我是誰?”
男人輕笑一聲,“你當我和你一樣笨麼!”
這還用猜?!
她不高興地甩開手,“開個玩笑嘛,真沒情趣!”轉身就要走。
哪知他一下轉過皮椅,就把她拉進懷裏,撚起小臉就重重地吻了下來,又吮又齧,不斷深入,還進行周邊升級。
“啊,你,你幹嘛!”
她突然尖叫一聲,攘開男人,一手捂著自己的領口,一手死死攥著下衣擺處。
莫時寒隻是淡淡挑個眉,口氣懶洋洋道,“來點兒情趣。”
摔!這人忒壞了。
甜蜜立即跳下男人大腿,跑出去,坐回自己的位置,拿一臉“看色狼”的表情狠瞪了男人一眼,開始幹自己的事業。
莫時寒眼底劃過一抹亮色,唇角微彎,轉回自己的桌前,順手拿起一個玻璃陶瓷水隔杯,輕啜了一口。看著小女人低俯的小臉,染著漂亮的紅暈,向上染紅了小貝般的耳垂,向下蜿蜒到細細的小脖子。他輕輕咂著嘴,像是在回味剛才的美味兒,一臉的意猶未盡。
埋頭的甜蜜忽然抬起頭,眉心微皺著,看向了莫時寒。
不,是莫時寒手上的杯子。
“莫大哥,你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