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聽到他的皇後心裏有了別的男人,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這一拂袖而去,整整一天都沒在梨花宮裏出現。這次,陸漫漫是真的惹火了皇上。
就算不是帝王,哪怕隻是一般的男人,聽到這個如雷轟頂的消息,也會怒火衝天。更何況,這男人是九五之尊,如何受得了這種打擊?
陸漫漫同學清靜了,舒舒服服睡了個覺。一覺睡到自然醒,她在夢裏打玄夜打得手抽筋。
起床之後,坐在梨花樹下,正吃著她特意要求的青菜小米粥加鹹菜,就遠遠看見一窩窩女人,扭著婀娜的身姿,過來請安了。
她也沒什麼不好意思,隨意說了句“平身”,就賜了座。
來的人裏,麗妃和靜妃資曆最老又最八卦,是少不了的。
然後是穎妃,吱吱喳喳,仗著皇上的寵愛,在一眾女人堆裏,最是活躍。可不是嘛,皇上喜歡,說話都要大聲些。
再來就是珍妃和玉妃,這兩個女人雖不怎麼說話,但看其總在關健時刻和穎妃作對,很不買賬的樣子,陸漫漫就知道這倆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其餘的基本屬於醬油黨,閑著也是閑著,得不到皇上的寵愛,總也要呼吸新鮮空氣看個熱鬧還混個臉熟,是以也就跟著來了。
穎妃真是一個百媚千嬌的主,眉如柳,眼如波,小嘴一張一合吱吱喳喳:“在皇上眼裏,誰能比得上皇後娘娘的地位喲。昨兒個皇上剛到了臣妾的雲秀宮,就非鬧著要回梨花宮……”
陸漫漫冷笑,這妞兒敢情是想把這些嗖嗖的醋箭,全射到她梨花宮來哩:“妹妹說的哪裏話,我梨花宮也留不住皇上繁忙的身影喲。他不過是見本宮把這後宮搞得一團糟,逮個空就來責備本宮不是當皇後的料,昨晚罵完可就回宮歇息去了。皇上宿在哪兒,可不是妹妹說了算,都有記錄的哦。”
穎妃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訕訕的。本來就氣皇上棄她而去,直奔梨花宮,搞半天,皇上沒睡這兒咧。
陸漫漫又道:“皇上要廢了我這皇後是遲早的事,各位妹妹都來合計合計,看看你們之中哪位來當這皇後最好哩?”
這話如陰風鬼火,瞬間燃了起來。
各人都盯著穎妃不說話,眼裏均呈複雜之色。本來皇後回宮對大家都不是好事,可是現在經皇後一提醒,若是後位易了主,很有可能是穎妃,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女人們這就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盤,劈哩叭啦一算,哦喲,不比不知道啊,比起來嚇一跳。
梨花皇後的為人,無論是以前的懦弱還是現在的慈祥和順,都令大家心中舒坦。就算來給皇後請安,至少不會嚇得尿褲子,戰戰兢兢擔心小命不保。瞧,她雖長得美,卻穿得樸實,連首飾都未戴,那麼素靜可人。
加之她是戴罪之身,傳說背負著“通奸”的罪名,雖然皇上沒下旨,但這罪名的可能性十之八*九。家族又被滿門抄斬,完全沒有威脅。
再看看穎妃,平日裏說話就帶刺兒。若哪些天皇上連宿在她宮裏,那眼睛便長在了頭頂。出門即使碰上了,哪怕人家地位比她高,她都能視而不見。
她父親是當朝大將軍,位高權重,在邊關又屢立戰功。若皇上重新立後,穎妃光這一項,估計就占了大頭。
再想想昨夜的盛宴,皇後娘娘是多麼慷慨善解人意的主兒。對每個人,無論新人還是舊人,都一樣的關切,並且引導著各人在皇上麵前表現。她說要雨露均沾不是嗎?那可不是說一套做一套,宴還沒散就直接讓人把皇上送雲秀宮去了。
至於皇上最後不願在雲秀宮待著,那能怪得到誰的頭上?
至此,穎妃幾乎成了眾矢之的。而皇後娘娘就像那觀音菩薩般和藹可親。就算心思更縝密更複雜,小算盤打得更精妙的女人,此時也都知道該倒向哪一邊。
陸漫漫自己焦頭爛額的事還沒管過來,哪有空和這一窩窩女人搞這碼後宮爭寵的爛事兒,隻求把這球踢出去讓她們自己玩好,她大不了高高興興當個裁判就算了事。
大家坐了一會兒,見皇後娘娘沒有留大家吃晚飯的意思,就訕訕地作鳥獸散。
陸漫漫一方麵希望這鳥皇帝再也不要到梨花宮來,氣得駕崩更好;另一方麵又希望這鳥皇帝來給她個承諾,別讓她侍寢,這是個童話般美好的願望,根本不可能實現。
這一晚靜悄悄地過去了,陸漫漫忐忑不安地靜觀事態發展。有如絞刑一般,等待著最後拉繩子的一刻。那一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之前每分每秒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