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很是舒暢。
皇上皇後坐在上首,看起來恩恩愛愛的樣子。皇後破天荒好心情地給皇上挾了菜,輕聲叮囑道:“萬歲爺吃的時候要注意,這魚刺多。”
皇上春風滿麵,隻覺周身舒暢,每一個毛孔都像是被溫泉泡過一般。他臉色紅潤,臉部線條因心情原因柔和多了。他甚至還十分體貼地對初進宮的美人道:“不用拘謹,隨意便好。”
有好幾個美人,除了上次見過一次皇上的真容,一直不曾得見,早愛上了皇上如神衹的容顏。高大,英俊,帝皇的威嚴,如今,說話還溫存,多麼令人心怡的男子。
陸漫漫看在眼裏,也喜在心頭。她掃一眼那些女子,心裏盤算著,如何讓玄夜迷戀上其中的某幾個,就少找她聊天吃飯,最後,把她忘了。
呀,不能忘,最好把她弄成個廢後,下旨讓她永遠別回宮,免得看見她煩。
陸漫漫想得前景遠大,隻覺得幸福正在前方向她招手。那時,百裏千尋還會要她嗎?會不會以為她是玄夜的老婆,被抓回來就和玄夜同床共枕?
“曼曼,想什麼想得出神?說出來,讓朕也高興高興?”玄夜八輩子也沒這麼好的耐心,如今看起來,真的像一個好人。
陸漫漫微微側頭:“我在想,明兒送什麼給你兒子當生日禮物。”她要告訴他真的想什麼,他恐怕高興不起來吧。
玄夜糾正她道:“那也是你兒子。”
陸漫漫笑得訕訕的:“別,我可生不出那麼大的兒子來。報下生辰八字,保不齊,他比我還大。你說,我是不是還得叫他哥哥呀。”
玄夜正在喝酒,一口酒嗆入喉,嚇得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們,都奔上前來,又是給他捶背,又是給他捶腿。
陸漫漫從那喧鬧擁擠的地方,退了出去,站在外圍邊看邊笑。喝酒嗆著了,捶腿有用?
這一晚,玄夜很自覺,用過晚膳,坐了一會兒,便走了。至於他宿在哪個宮裏,這不是陸漫漫過問的重點。
她讓紅月把紗布拆了,雖然手還痛,但覺得很值得。她第一次睡了個踏實的覺,不用擔心半夜三更,玄夜會宿在她宮裏,要求同房。
窗外雨還在下,綿綿密密,一直持續到了早晨。
早晨很早,天隻是微微亮。一聲“皇上駕到”把梨花宮搞得人仰馬翻。
陸漫漫苦著臉:“玄夜,你不上早朝,大清早跑這兒來幹嘛?”
玄夜神采奕奕,身著明黃帝服,看起來很有些氣勢。隻是,說出來的話,確實太不讓人待見:“朕過來吃早飯,你說過要陪朕用膳的,快起來,朕吃完就去上早朝。”
陸漫漫聽得差點氣暈,當時認為,陪著吃飯,隻是偶爾一餐啊。誰說過早上還要陪他用早點的?誰說過一日三餐都要陪他吃的?
哎呦,她總是被這男人氣得心一抽一抽的。她看著他,越看越像周扒皮,半夜三更裝雞叫,都不想讓長工休息。
玄夜把她輕柔的蠶絲被一掀,很不見外的樣子:“快,朕耽誤不得。”
陸漫漫氣得牙癢癢,幸好有穿衣服睡覺,不然虧吃大了。她果斷將外衣裹在身上,眼睛都睜不開地陪著他用早點。
玄夜很享受早晨能跟喜愛的女人一起吃早飯的感覺:“曼曼,朕很高興。”
陸漫漫沒好氣的樣子,他是高興了,也不管別人的死活。不過,她不願大清早地跟他鬥嘴,隻是不斷點頭附和,隻盼著他幾口吃完,好把這瘟神送走。
有多遠滾多遠。
紅月不知是沒睡好,還是頭暈,端了碗蓮子羹進來,竟然腿軟手抖,一下將蓮子羹灑潑在手上,燙得掉在了地下。
空氣猛地凝固。
陸漫漫嚇得瞌睡都沒了。
紅月麵如死灰,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嘴張了張,竟然說不出話來。
玄夜看了一眼,沒發表意見,忽見所有人都望著他,這才皺了眉:“還不趕緊打掃,難道等朕來親自動手?”
陸漫漫長長舒了口氣。
紅月連撲帶爬地退出去,另幾個宮女悶聲不響地收拾了殘物。
衝玄夜這表現,陸漫漫的臉慢慢柔和起來,笑容也淺淺浮現:“萬歲爺,今早您胃口似乎不錯,要不再來一碗粥?”
玄夜點點頭:“梨花宮的東西就是比朕宮裏的東西好吃,禦廚有賞。”
陸漫漫一頭虛汗,喲喂,隻要不殺人,這就謝天謝地了,誰還指望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