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玩誰,其實早就見了分曉。隻是她不長記性,總以為這男人腦子是豆腐渣。
她意興闌珊地躺下,不笑了,真不笑了。
玄夜近乎寵溺,表情還很認真:“你再睡會兒,朕要上早朝去了。今天事務繁忙,得晚上才能來陪你,不要太想朕。”
陸漫漫剛板起的臉,又笑得明豔如花了:“見過自戀的,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玄夜,我怎麼就覺得你今天可愛得要死呢? 真是二B青年歡樂多呀歡樂多。”
“什麼青年?”玄夜已經下了床,有宮女和太監進進出出,替他整理衣衫,也不知道有什麼可整理的,衣服就沒脫過。
陸漫漫見他要走,覺得心情驟然舒暢:“沒什麼啊沒什麼,你趕緊走吧,少給我添堵。”她決定再好好睡一覺,踏踏實實地睡一覺,免得這貨晚上來了,她到時又睡迷糊過去就太不好看了。
想起什麼,一咕嚕爬起來,趁著這歡樂氣氛,麻著膽兒趴在床沿邊上問:“玄夜,那啥,你把他安置在哪兒的?你讓我去看看唄。”她雙手托著下巴,一副懶散樣兒,眼裏流露出期盼。
“不行,”玄夜果真是個小氣的男人:“他的傷,朕會派人處理,你去看看,就能好了?”
陸漫漫知道他不會讓步,不過聽到他說會替百裏千尋治傷,心便放下了一大半,不敢把他惹炸毛了。目前這種情形,實在比變成兩隻蝴蝶要來得好多了。
她並不堅持,轉頭一滾,就滾進了大床的最裏邊,裹著被子睡去了,背對著玄夜。
玄夜清了清嗓子:“你不應該對朕說點什麼嗎?”就是忍不住要逗她。
陸漫漫哀歎一聲,臉都不轉過來:“恭送皇上。”後麵有一句說得含糊:“最好別來了。”
玄夜聽得清楚,不以為意。人就是這樣,聽著聽著,聽多了就習慣了。若是哪天這女人真的用後宮那套來對付他,恐怕他還不愛。
他不由得自嘲地笑笑,如今這一代帝皇的底限越來越低,其實哪裏還談得上底限?
玄夜用過早膳上早朝去了。
陸漫漫這一覺睡得特別舒服,還夢到了百裏千尋帶她纏纏綿綿走天涯,他是風兒她是沙。隻不過有點不爽的是,走到哪兒都能碰見玄夜,把她鬱悶得焦頭爛額。
她醒來,忽然聞到很香的香味。是一種奇怪的香,有點像桂花,又有點像茉莉,濃鬱中帶些清淡,她想不出是什麼。她睡夠了,神采奕奕,翻身就起床了。
紅月邊侍候她梳洗,邊道:“皇後娘娘,萬歲爺又有賞賜了。您一會兒出去就會大吃一驚呢。”
陸漫漫撇撇嘴,坐在梳妝鏡前,任紅月替她擺弄:“還不是俗氣的金銀首飾,能有多大個驚?”她想起蝶翅,不由得笑笑:“最好的禮物,我昨兒已經收了。我那馬兒還好嗎?”
“好著呢,放心吧,皇後娘娘。”
又一陣風吹來,那種香味彌漫得滿屋都是。她不覺好奇:“是什麼味道這麼香?”
紅月乖巧地笑起來:“皇後娘娘親自到外麵去看看吧,這就是皇上的賞賜。”
陸漫漫很好奇,走出門,便看見整個梨花宮的園子裏,盛景繁茂。
一片一片的花海,千朵萬朵,朵朵嬌豔。金黃,耀眼,但不是菊花。倒是有些像玫瑰,卻絕不是玫瑰,她可以肯定。那一地的金黃,顫得人肝疼。
有幾千幾萬朵?數不清楚,隻看見如流水般傾瀉出去,延伸到極目之處。宮人們仍舊在忙碌,整個梨花宮,就被這大片的金黃填滿,留出幽徑小道,供人行走。
她彎下腰,深深嗅了一下那花的香味,好香,濃鬱而清淡,結合得天衣無縫。
空氣似乎顯得更清新。
她扭向正在指揮宮人的文公公,問他這到底是什麼花兒?
文公公道:“這花名為曼諾夕,意為回心轉意。”
陸漫漫麵無表情地“哦”了一聲,就再無下文,也沒表現過多的驚奇和讚賞,就那麼無所謂地跑去看蝶翅了。
文公公“唉”地歎口氣,出了梨花宮。
陸漫漫並不是故意不買玄夜的賬,她完全不知道這花有多精貴,一朵已是難得,還是這樣浩瀚無垠。
直到來了一大堆問安的妃嬪,一個個都又驚又羨到麵無人色,她才知道,這曼諾夕的價值。
曼諾夕,回心轉意。陸漫漫玩味著,淺淺笑了。她的心從未給過玄夜,又何來回心轉意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