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神醫被噎得夠嗆。他們當醫生的,當然沒那麼大的毛病,用自己的身體作藥引,喝下荑芒,然後去解烏束之毒。
但不得不說,那年輕人當真是命大才能活到今天。要不是那樣的體魄,就算想當藥引,也不可能。那得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承受得住那樣的折磨。簡直不可想象。
陸漫漫覺得自己口氣重了些,低聲下氣地問:“那是不是說,荑芒之毒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解毒?”
“不行。”顧神醫這次沒有遲疑,斷然否定。
“為什麼烏束可以,荑芒就不可以?”陸漫漫纏夾不清,打破沙鍋問到底。一如當初得了癌症時,非得扭著醫生問那些化療的原理。
醫生後來見著她就躲,實在是沒空跟她解釋。
可她認真學習,刻苦鑽研,錯了麼?
果然,顧神醫也有些招架不住,講了一大堆原因,最後直接甩手走人。結論是,不行。
這顧神醫一走,那莫神醫又撞在了陸漫漫的槍口上,被逮著一通問,繞得個滿腦子冒星星,最後連撲帶爬地跑掉了。結論還是,不行。
陸漫漫真是喪氣啊,這不行那不行,當初百裏千尋是怎麼會用這一招救她呢?
想想真是甜蜜得冒泡,此刻回憶起來,孟淩蘭都算不得什麼了。一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來救你,總還是個好男人唄。
鑽牛角尖的姑娘不是好姑娘,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在短暫又有限的日子裏,他要是想和孟淩蘭雙宿雙飛,那就雙吧。沒什麼啊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她不是還有吉星嘛,好歹,這小子總不會背叛她。以後給他娶房媳婦兒,等著他倆口子來孝敬她,多有成就感。
得勒,別垂頭喪氣了!
陸漫漫正和桑九繼續商量回梨雁國找神醫的事,那一堆名醫又出來湊熱鬧了。
還是顧神醫先開的口:“女娃子,真想救那個人?”
靠!那不是廢話嘛!
陸漫漫可不會這麼答話,恭敬又從容:“是,哪怕用我當藥引也在所不惜。”她這話一說出口,不覺眼眶一紅,原來自己也是毫不猶豫想以命換百裏千尋的命呢。
“他是你什麼人?”顧神醫一副探人家隱私的樣子。
啊啊啊!你老人家到底是醫生還是狗仔隊的?要不要這麼八卦?
陸漫漫腹誹半天,表麵還是一副沉靜的樣子:“他不是我什麼人,但我要救他。”
桑九愣了,雁霖也愣了。她竟然說不是她什麼人?發生什麼大事了?桑九可是親眼瞧見他是她什麼人的哦。
劉神醫道:“我們探尋荑芒的奧秘多年,隻能說有一些心得。但說到底,還是束手無策。我們幾位能做的事,昨晚都跟你講了,方子也開出來了,隻能延緩毒性發作的時日。但沒法真正解毒……”眉頭皺得很有些賣關子的味道:“劉某前些時候,倒是碰上個人。與他暢談過一番,覺得他對解毒這方麵十分有天賦。當然,他也未必能解得了,不過,總是要試試……”
陸漫漫大喜,聲音都有些發顫:“那個人是誰?在哪裏?”
“你也不要寄予太大的期望,據說他自己的夫人,如今也身中一種奇怪的毒,到如今仍是沒有解除。”
先給了個美麗的肥皂泡,然後把它戳破。這就是陸漫漫聽到這消息的感受。
陸漫漫不死心,還是問出了口:“那人是誰?”
“聶印。”劉神醫緩緩吐出這兩個字,如同吐出一個神的名字。
不過相當於對牛彈琴,這人陸漫漫不熟。就那麼眨巴著大眼睛,繼續問:“那我們要上哪兒找他去?”
“他四海為家,居無定所。有時住在大唯國季連少主的府坻,有時住在深山叢林,有時在靈國……總之來說,要找他,比登天還難。”劉神醫微眯著眼,沉思的模樣。
“……”陸漫漫徹底無語了,要在短時間找這樣一個人,豈不是如同大海撈針?
“而且,時間不等人。找他,隻是一條出路。但他能不能解毒,還是不能肯定。至少,我們從未聽過荑芒之毒被解過。”
又是一盆冷水朝陸漫漫潑過來,淋得兜頭兜臉。
隻沉默了一瞬間,陸漫漫便走進屋,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玄夜的,另一封當然是給龍思。
讓兩國皇帝找人,是不是比較聲勢浩大?陸漫漫對如何利用資源,還是把握得很好。要是在現代,在網上發個帖子,就會有上百萬的網民幫著找人,過不了多久,就能把這個人的身份證號,家庭住址,愛好什麼顏色都搞得清清楚楚。
哪裏會像如今這樣,用劉神醫的話說:找個人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