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半夜三更會到這凹坡地來?”
少年聽而不聞,哼都不帶哼一聲的。
她在黑漆漆中翻了個白眼。
但她不氣餒,舔了舔有點幹的唇瓣,陰十七嗬笑著又問:
“你不想……那也行!那咱們就來另一個問題,我都我沒病了,你為什麼還怕我怕得轉身就跑啊?難道你真以為我是鬼麼?”
少年聽著她一連串的話,顯然皆沒什麼反應。
但聽到她“難道我是鬼麼”時,他的脖子明顯縮了幾縮,肩膀兩頭也似乎有髒東西似地顫了幾顫,眼睛更是往四麵八方滴溜溜地轉,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陰十七看出來了,並輕幽幽地直戳道:
“你怕‘鬼’?”
少年再顧不得轉眼睛,惱得直接衝她喊道:
“你閉嘴!”
陰十七卻有種猜中謎題之感,故意再次確定道:
“你真的怕‘鬼’?”
這時的少年已不僅僅是提高了聲調斥陰十七閉嘴,已然雙眼覆滿了又驚怕又惱恨的光芒,他吼道:
“這地間沒有誰不怕!當你真正遇到了,你也會怕!甚至比我更怕!”
哦……遇到?
這樣來,少年遇到過了?
陰十七十分好奇:“為什麼?難道你見過了?所以你怕?”
轉而一想,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少年為何總怕她靠近的緣由:
“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沒病,你懷疑我是被鬼上身了是麼?之所以問我是不是病了,其實是在問我身上有沒有鬼吧?
你怕鬼還沒離開我的身體,所以你不靠近我,我一靠近你,你也是撒腿便跑,你怕我的身上仍然有鬼,而且還是剛剛死了不久的苗寡婦的鬼魂是不是?!”
少年驚詫地看著陰十七:“你見過了?”
他聲音含著驚顫,顯然是真的在害怕。
陰十七當然沒有見過,但她已看到了苗寡婦死前最想的一句話了,雖然是句毫無用處的亡語,於是她點了點頭。
倘若她與他有了共通點,那她能不能在他身上挖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有用線索來?
少年看到陰十七點頭,驚得嘴都合不上了,他退了兩步,又慌張地左觀右望。
陰十七知道少年在瞧什麼,更知道了他在怕什麼,不禁出聲撫慰他道:
“她早走了,你不用怕。”
少年似是不信她的話,又觀望了一會方終於停止,他心有餘悸地轉而看著離他二十幾步遠的陰十七,哆嗦著聲音問:
“你、你你真的見過……‘她’的鬼魂了?”
陰十七點頭:“那當然是真的,我還聽到她了一句臨死前最想的話!”
少年引頸以盼,豎起雙耳認真地聽她的下文。
陰十七故意問:“你想知道?”
少年點頭。
陰十七環起胸來:“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不過做為交換條件,你也得告訴我,你曾經見過什麼‘鬼’,怎麼樣?”
少年遲疑了,好似在做什麼判斷。
陰十七也不催他,隻站在不遠處等著。
半會,少年終於點下頭。
陰十七高興地伸手右掌,本想與少年來個擊掌,但一看距離那般遠,她隻好右掌與左掌應景地擊了下:
“成交!苗寡婦臨死前:‘苗大,我終於可以去找你了……’”
到苗寡婦的亡語時,她還特意模仿了前世現代那些鬼片裏的女鬼話的語調神態,再配上夜裏有點荒涼的凹坡地,陰森森的,很是駭人。
然後她看著不遠處的少年整個身子抖啊抖啊抖的……卟嗵一聲,他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失魂似地瞪大眼低喃胡言著什麼。
陰十七聽不大清楚,他的低喃似是含在嘴裏沒出來一樣,她的耳力再好,放在這時也聽不出什麼花來。
她慢慢走近少年。
一步一步,慢慢地。
走近了,隨著夜風一拂,陰十七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這味道她並不陌生,但此刻的尿騷味明顯要比她被潑了半身童子尿的味道要重得多臭得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