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十七清了清喉嚨道:“什麼因??”
話展顏與花自來共騎一馬回到縣裏衙門後,花自來受展顏之命去找兩年間的檔案,查看邊羅村與邊葉村兩年來上報的所有案子。
展顏則親自走了一趟仵作房,這個時候石仵作與珍穩婆沒什麼事情的話,皆已歸家了,但展顏到仵作房時,卻看到房裏的油燈還亮著。
應該是另外兩個吏房接手的案子的屍檢或物檢還未完成,石仵作或珍穩婆仍在做著檢驗。
展顏踏進仵作房,果然見到了石仵作,於是將那一塊皮肉交給石仵作之後,他便轉去了檔案舍。
展顏與花自來查檔案查了很久,果然沒查到任何半點苗大與朱鬆的報案記錄。
陰十七呢喃道:“果真沒報案啊,可是苗村長他們沒有找到屍體啊,無論是苗大還是朱鬆都沒有,難道苗寡婦就那樣放棄了麼?”
這話就得問苗寡婦了,可惜她死了。
展顏沒有回答陰十七的疑問,他接著道今晚生的事情。
查清楚了苗大與朱鬆之死確實皆未有報案之後,展顏便命令花自來歸家去,讓花自來好好穩穩情緒。
花自來雖不,表麵也不顯,全身也不再顫抖,但展顏卻看到了,就在花自來極力掩飾之下的右手尾指仍在不停地輕顫著。
倨他所知,當年花自來用的便是右手……
花自來自知自已的情況,深知情緒不穩的他再跟著展顏查案不但真正幫不了什麼,反而隻會連累展顏。
正如今晚的查檔案,明明雙眼皆落在檔案上的字裏行間,但隻有他自已才知道,他根本就沒將一字一句看進去過,他滿腦子裝的都是當年的那一幕。
於是,他沒有拒絕展顏的好意。
花自來歸家,展顏出衙門後則快騎著馬兒出縣趕往邊羅村。
駿馬在大道上飛馳,展顏想著離子時還有一個時辰左右,也沒多著急,隻是如平常那般地騎著快馬。
而就在快轉入與邊羅村相連的大道時,馬兒突然馬前失蹄,馬兒的兩條前腿同時被什麼利器齊齊切斷,騎在馬兒上的展顏瞬間整個人往前上方撲飛。
幸在他是習武之人,著地時懂得如何保護住自已的重要部位,並未摔得有多嚴重,隻是些微的擦傷。
陰十七聽到這裏表示懷疑地問道:“真的隻是些微的擦傷?”
記得她在查上一件案子時摔了幾次,每一次她都有心理準備,且控製著盡量避重就輕。
就這樣,她身上的擦傷也多至十數處,每一回抹上草藥皆疼得她想冒眼淚。
要不是不想陶婆婆更心疼,她就真的當場掉眼淚了,而不是咬牙死咬忍住。
聽展顏輕描淡寫地著當時的情況,陰十七忍不住做了個試想。
試想那正處於飛馳當中的快馬如同現代正在飛馳的車子,突然糟到緊急煞車,有係著安全帶的正副駕座都指不定得撞個頭破血流,當場死亡。
這樣一試想一比較,她覺得當時展顏所騎的馬兒的兩條前腿都是毫無前兆之下,瞬間齊齊被切斷向前撲飛,毫無心理準備的他反應能力再好,估計快馬驟停那刹那間的狠狠一摔,沒摔斷一兩根骨頭已然算他運氣了。
展顏在聽到陰十七的質疑時,不由自主地輕眨了下眼,提著燈籠的五指也不禁收緊了些。
在她注目已久的當下,展顏終於吐出來三個字:
“死不了。”
陰十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嗬嗬……下去!”
展顏現陰十七一遇到什麼不能令她滿意的事情時,她總喜歡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後自嘴裏蹦出個“嗬嗬”來。
想著他不由笑了。
陰十七正賭著氣,撇著頭隻剩個後腦勺給展顏,於是也沒瞧見他這一抹無聲的笑容。
馬兒在奔跑中被生生切去了兩條前腿,那情景自然馬血四濺。
在黑幕中,展顏雖未看到大片大片的馬血,但在撲飛翻落時,被濺到他側臉上的幾點馬血卻讓他清淅可感。
他沒有立刻自地上爬起,而是保持著單跪著落地的姿勢,專注傾聽著四麵八方的動靜。
可靜心屏氣一會後,除了躺在地上哼哧哼哧聲痛吟的馬兒,及夜裏風吹動周遭樹木的沙沙聲,他連一聲蛙叫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