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著,展顏便來了。
悟道仍是淡然平靜,又不失禮地招呼展顏在禪房坐下。
展顏剛坐下,陰十七便瞧了瞧他,當著悟道的麵,她也不好直明相問他到底懷疑悟道什麼,隻努力地睜大了眼神將他瞧著。
展顏被陰十七瞧得有點莫名,不禁問道:
“可有問過大師了?”
陰十七即刻道:“問過了!”
問過了?
那還眼神怪異地瞧著他?
展顏覺得陰十七會用這樣的眼神瞧他,大概是有什麼話要與他,或有什麼話要問他。
悟道仍麵帶微笑,慈悲而又和善。
陰十七麵上不顯,心裏卻有點急。
禪房裏外室裏,展顏、陰十七、悟道同坐在四方矮幾旁,三人占了三麵,陰十七與悟道麵對麵坐著,展顏進禪房後便在兩人中間的蒲團坐下,背對著禪房的房門。
展顏就坐在陰十七的右手邊、悟道的左手邊,陰十七急中生智,放在矮幾下的右手悄然在展顏的左手背上快地寫起字來。
一個接著一個,寫完一個疊上一個,陰十七總共寫了四個字——什麼懷疑?
最後還不忘加上最後一個加大號的問號。
一人寫著,一人意會著,兩人麵上皆不顯,如常地看著悟道提起矮幾上的茶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
寫完後,展顏知道了陰十七那眼神的意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後,便向悟道問道:
“大師,之前你五月初五你做完早課之後出了大雄寶殿,在回禪院禪房路上不心撞到了一個香客,可倨我隨後查問,那名香客,他並未撞到大師,連見過大師都是不曾的,不知大師對此可有什麼看法?”
撞到香客?
而香客卻不僅未曾撞到過悟道,甚至連見都未見過?
陰十七同看向悟道,她也很想知道悟道對此有什麼解釋。
展顏“看法”其實是客氣的問法,以表示對千光寺大師的尊重。
悟道也明白展顏給他的幾分薄麵,對於展顏隱隱中的質問,他並未動氣,反而十分和氣道:
“展捕頭客氣了!既然是貧僧一,那位香客又是另一,那麼還請展捕頭查明真相便是,貧僧……實在沒什麼可的。”
陰十七道:“大師確定沒認錯人?”
或許悟道與那名香客皆沒有謊,不過是悟道認錯了人。
悟道承陰十七的情,對陰十七淺淺笑開:
“陰快手好意,貧僧心領了,隻不過貧僧雖已年近半百,但眼神自認尚且可以,認個人尚難不倒貧僧。”
悟道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篤定他所認的香客沒認錯。
倘若悟道所言皆是事實,那麼那個香客便有些可疑了。
陰十七想到了,展顏也想到了,向悟道告辭之後,兩人便出了千光寺。
那個香客叫屠大勇,是洪沙縣裏賣豬肉的,與胡胖子家做的是同一個買賣行當。
展顏與陰十七共騎一馬回到縣裏,便直接跑往屠大勇家。
屠大勇家住城東昌盛八胡同,竟是與陰十七家隻隔了幾條胡同。
到了屠大勇家,屠大勇在好剛回家裏用午膳。
展顏與陰十七出千光寺的時候,尚未到用午膳的時候,到了縣裏兩人先在城東一家店隨意吃了些麵食,便到了屠大勇家。
屠大勇年歲不大,隻在二十歲上下,生得瘦弱,與一介書生沒什麼兩樣,若是他自已不,單瞧他那單薄的身形,還真沒人能瞧得出來他是賣豬肉的,更難以瞧出他時常扛著幾百斤的豬肉到市井集市上去賣。
屠大勇父母早逝,又未給屠大勇留下半個兄弟姐妹,於是自父母亡故,屠大勇一直都是獨自生活著。
早年是因著家貧,如今賣起豬肉來倒是賺了一些銀兩,可偏在年歲大了,又生得削瘦,臉顯得尖嘴猴腮,致使屠大勇愣是過了二十歲也沒能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