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對話便是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閑話,陰十七覺得沒什麼用了,便沒打算再聽下去。WwWCOM
當下她便想偷偷地來再悄悄地走,不料兩個婆子正巧又到她聽得有點疑的點上。
“聽了沒?早前太太不是跟東家太太挺好的麼,可今早我聽太太院裏的粗使丫寰嚼舌根,太太今兒一早再去林府,不但沒能像往常那樣見著東家太太,還被門房喝斥以後不準再去!”這還是褐裙婆子的話。
青衫婆子一聽也瞪圓了雙眼:“真的?”
褐裙婆子一臉神算子必定沒錯的神色:“比珍珠還真!真是樹倒眾人推啊,這東家照顧老爺,還不是因著老爺的親姐與東家太太的母親是表姐妹的關係,老爺一死,這一層關係雖沒斷,但往後這家裏還想靠東家,那可真是想都別想了!”
話糙理不糙。
陰十七聽著,真覺得這褐裙婆子得忒有道理。
林掌櫃一死,這家再想靠東家太太照應,還真是癡心妄想了。
而林掌櫃剛死,他媳婦兒就隻掂記著吃香喝辣,料理後院姨娘,找上林府,又被東家太太給絕情趕了,這其中會不會真有貓膩?
嗯,得查。
指不定貓膩就是她破開一道口子的機會。
離開廚房後,陰十七便往內書房趕,在路上就遇到了葉子落。
也不是她現了他,而是他突然就出現在她身側,把她嚇了一跳。
“本來就是偷偷摸摸的勾當,你還這般嚇我!”陰十七嗔了葉子落一眼。
葉子落被陰十七突然流露的女兒嬌態也是嚇得不輕,不同與陰十七真的被嚇著,他的心瞬間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了一下,刹那悸動,又仿若被針刺了一下。
到了內書房,陰十七方知道內書房這邊已然敲鑼開了一場好戲,她與葉子落同避在暗處,悄然低聲問:
“你現了什麼?”
“正如你所料,這林太太對於林掌櫃之死並不傷心難過,甚至暗下大肆吃喝,其兒子與兒媳婦,及聞訊回娘家的長女也是一副假情假意的假哭,僅林掌櫃老來所得的女兒是真心為他落淚。”葉子落到此處,極為唏噓。
陰十七道:“林掌櫃之死,莫非他的家人真早就知曉?”
葉子落道:“依我看,大有可能,除卻林掌櫃的女兒年歲尚有七、八歲不曉得之外,其他人約莫早就心裏有底。”
陰十七想起先前在廚房處聽得兩個婆子的那些閑言碎語,不禁再加上一句:
“林掌櫃的幾個姨娘約莫也是真傷心。”
葉子落經陰十七這麼一提,方想起那幾個跪在靈堂空棺前哭得嘶心裂肺的姨娘。
內宅隱晦之事,他自生在世家,長在世家,世家中不僅前宅爭鬥不斷,就連後宅也是紛亂不停,他即便未曾身在其中,卻也見識過不少。
他是嫡係嫡出,是世家中正經的主子爺,除了同樣正經的夫人奶奶、姐少爺,那些諸如姨娘一類,從未入過他的眼。
所以看到林掌櫃那幾個姨娘的時候,他並未多想,隻覺得同樣是假情假意地痛哭。
此番聽陰十七所言,他方想到林掌櫃這個靠山一死,等待著這幾個姨娘的下場將會是什麼。
倘若太太仁慈,她們的下場終歸不會太慘,最多孤老這內宅的一片地中。
但如林掌櫃媳婦兒這樣沒心沒肺的太太,隻怕能死個痛快,便是她們最好的下場。
“倒是沒想到,你比我還要了解大族內宅之事。”葉子落感慨道。
陰十七搖頭:“並非是我了解內宅那些汙濁之事,而是我是女子,總比你一個男子要了解女子,妻妾性就是死敵,即便有不是的,也少。”
內書房要比外書房修建得細致,除了內書房這間上房,左右還有兩間耳房,耳房裏一間供書房廝歇息,一間設了茶房奉茶。
陰十七就帶著葉子落躲在這間茶房裏,避在開了一條縫的窗台下偷瞧著外邊院子。
院子裏那名林掌櫃身邊的廝已跪在地上,瑟瑟抖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