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與大明沒留在草棚了，出了草棚各站一邊守著。
陰十七在矮凳上坐下，視線堪堪與外院廝持平對上：
“你倒也算是個有良心的，隻是你即殺了他，又何必親手埋了他？即便你這般做，約莫著他變成厲鬼，頭一個找的也必然是你這個親手勒死他的凶手，你這樣做不覺得多此一舉麼？”
沒有任何鋪墊，陰十七直接戳外院廝心中駭處痛點。
從外院廝自領棄屍差使，又親手挖坑埋了林掌櫃的心腹廝，她便覺得這外院廝應當與廝有什麼關係。
外院廝聽著陰十七的話，一雙眼瞳縮了縮，眼裏泛出駭意來，他不敢看陰十七或葉子落，低頭垂眼道：
“我不知道你在什麼，虎子的死是太太的意思，虎子要尋仇也該去找太太，找我有什麼用？虎子與我最要好，他明白的，他即便成了厲鬼也不會來尋我晦氣！你是誰我不知道，可不管你是哪家的姐，你也不能這樣血口噴人，胡亂我！”
“居然還有力氣反駁於我？”陰十七挑眉，“不管是誰的意思，親手勒死他……哦，他叫虎子對吧，親手勒死虎子的人是你，這一點難道你也想否認麼？”
外院廝啞了啞，終沒出聲音。
他是想否認，可他否認不了。
陰十七瞧著，就覺得外院廝的良心還未完全泯滅：
“你是迫不得已，正如你自已所言，你與虎子最要好，他最能明白你，或許他真能原諒你，即便成了厲鬼索命，約莫也能繞過你直接去尋你家太太的晦氣，可他既然最明白你，你也能這般明白他，難道你不覺他這般死了，死得很是冤屈麼？”
外院廝張了張嘴，想什麼又及時止住了：
“的隻是一個下人，姐是貴人，自然能談得什麼冤屈不冤屈的話，可的與虎子都隻是下人，不止的與虎子，就連我們的家人的命也盡然捏在太太的手裏，的與虎子命賤，死了也就死了，卻萬不能連累了家人。”
“你果真是個有良心的。”陰十七點頭，眉眼間有著對外院廝的讚意：“人生在世，總有難處，你你跟虎子命賤，這點我可不讚同，誰生來命就是賤的？不過是庸人自擾，自我評斷罷了，命賤不賤貴在對得起良心，而不在出身。”
“我……”外院廝眼眶漸紅，“我親手殺了我最要好的朋友，原本這差使輪不到我頭上，可我知道倘若真得死，虎子更願意讓我親送他一程，所以我親去太太那裏求了這差使，還有今日這運屍出城丟棄的差使，也是我跪求來的，姐良心，的怎還有良心？怎還對得起自已的良心？”
外院廝很是動情，連自稱也在我與的不自覺地來回變換，陰十七也覺得差不多了，逐問：
“虎子是跟在林掌櫃身邊的心腹廝，你覺得虎子會背叛林掌櫃麼？”
“我家老爺？姐認得我家老爺？姐是……”外院廝猜不透，任他再猜，他也不敢往陰家上頭猜。
“我是誰，你也無需管，這對你隻有好沒有壞，你可明白？”陰十七道，“你隻需如實地回答我，你覺得虎子是那等背主的叛仆麼？”
“不是！”聽到背主，外院廝很是激動，幾乎沒了對陰十七的揣疑與防備：“虎子對老爺最是忠心，他怎麼可能背叛老爺？這不可能！”
外院廝神態反應皆明他沒有謊，也是一時被陰十七話中的背主二字刺激到，她覺得外院廝這話可信。
可倘若虎子並沒有背主，那虎子在內外書房翻找的東西是什麼？
虎子言語中東西就在書房的人又指是誰？
會是林掌櫃自已先與虎子交待的麼？
倘若真是如此，那林掌櫃是不是早預料到自已會有意外？
可這一場棄子的死亡，不是早就商量好定下的麼？
難道林掌櫃其實沒想死，他不知道，但感覺到了危險，所以藏了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