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兄捎來一句‘樓家三爺正在議親’的話,會不會與峻大哥所的林士珍有關?”
“樓家?”陰十七已換上了大毛鬥篷,果然比略單薄的披風暖和了許多,她指尖捏著展顏捎來的那張紙條:“八大世家之一的樓家?”
“嗯。”葉子落點頭,“這樓家三爺自年中便有成家的打算,數月來,但凡門當戶對,家中有女可配的人家,樓家太太都請過過府看戲,中秋節就擺過中秋宴,齊聚了幾個被樓家太太看中合意的三兒媳婦人選,聽那會原本是已定下一位姐,可偏就樓從芝這子不滿意,硬是以絕食抗議,最後方沒成。”
“樓家三爺叫樓從芝?”見葉子落點頭,陰十七迎麵吹著窗外仆過來的寒氣笑了笑:“還絕食?看來這位樓三爺不僅名字女氣,連抗個議都顯得女兒家。”
“可不是,就因著中秋宴這個相親宴,樓從芝被圈中世家子弟笑了許久,至今十月快十一月了,這笑話兒都還沒散……”葉子落也笑了,轉又略為遲疑道:“我與從芝也略有相交,雖不太深,卻也對他頗為了解,他並不像會看上林家姐的人。”
“你認得樓從芝?”問過後,陰十七又覺得大驚怪了,葉子落是正經嫡係的燕京世家子弟,會認得同是世家的樓家子弟並不奇怪:“是我問得多餘了,你曾先幾年一直在外尋我,我便以為你不曾曉得京中諸事,與京中諸人也沒什麼機會相交至深,可我忘了,你再不在京中,你也是葉家的三爺,哪裏會有誰能忘了你?”
就好像她。
即便失蹤五年,京中諸人諸事也不會忘了有陰家姐這個陰家女的存在。
她沒回來,便隻存於眾人記憶中,但凡她回來了,那便是記憶深刻。
葉子落沒作聲,陰十七又道:
“或許是林士珍瞧上了樓從芝?”
“不可能!”葉子落想都沒想便絕然道,“林家在京中雖算得是大族,又是根基頗久遠的大族,可底蘊到底深不過八大世家,即便林士珍年幼不懂事,林士炎這位林家主事人及林士炎父親這位林家族長,父子倆都是經商的精明人,不可能這般不自量力!”
“或許有野心呢?”陰十七道,“你想啊,林家是京城老牌中的大族,有根基有底蘊,雖比不得八大世家,可到底人家也在一點一點地進步,人生於世,難免會有那麼一兩個願望,或許他們林家的願望就是擠身進八大世家呢?”
倘若真如此,那麼林士珍與樓從芝的聯姻便是第一步。
葉子落啞然,許久方道:
“這也不是不可能,京中許多大族多少想擠身進世家行列,可到底這麼些年來,並沒有哪一家成功擠進來過,就連當年司家因著陰家第一百零九代孫的陰家女落魄數代,也未有被其他大族成功擠進過。”
陰家第一百零九代孫,那是她的祖姑姑陰櫻。
到陰櫻,又提到司家,陰十七不禁想到展顏,不知為何,就是想到了,她心中略不安:
“子落,你數代前,我祖姑姑她老人家為什麼會對付司家?”
葉子落搖了搖頭:“都是數代前的事兒了,又是陰家之事,我們葉家雖為臣,但許多事情,我們葉家子弟是不得私議的,就連曉得的資格也沒有。”
“你是葉家第三人,僅次於葉世叔與皎哥哥,你也無權得知麼?”陰十七心底希望葉子落是有權曉得的,這樣她能從葉子落嘴裏知道一些當年舊事。
這樣的事兒,她也不是沒問過她的父兄,隻是父兄皆不肯對她言,總時候到了,她自會曉得。
“莫是我,就是我大哥,他是葉家少主,他也是無權盡數曉得,約莫就比我多知道一些。”葉子落看著陰十七失望的模樣,也聽她過她先前在陰啟岩、陰峻那邊碰過壁了:“整個葉家,也就我父親盡數曉得,不過既然陰世伯不對你,想來……”
想來他父親也不會違背陰家主之意,私下與陰十七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