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對於並不上流的上流社會來說,根本隻是一種交接的手段。像我們這種時時刻刻都半吊在奈何橋上的人,哪有什麼閑情逸致,去舉辦什麼見鬼的生日宴!
隻是在這個下流至極的上流社會之中,人們必須要通過這種手段作橋梁。這是把兩隻,多隻,或者千千萬萬隻螞蚱拴在一處的紐帶。
在看似奢華富麗輕鬆愉快的宴會上,也不知道成就了多少“名流雅士”,談攏了多少筆“光明正統”的生意。各氏企都竭盡全力的削尖了腦袋往“機會”這堵硬牆上鑽!隻要可以收獲益處,哪怕是蹭掉了頭皮都在所不惜!
生日宴,生日宴……嗬嗬,這種無聊地宴會隻是辦給需要它的人的。而我,隻在乎這場生日宴會上有沒有兄弟!有沒有少康,有沒有野狼。
野,你可一定要回來呀。
在我還是孩子的時候,生日蛋糕這種外表精美異常,色澤鮮豔,紅紅綠綠的東西,我日日盼著可以吃到。恨不得天天過生日,日日有蛋糕可以吃。
但是,自從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這種漂亮且味美非常的東西便變成了世間最美麗可口的毒藥!它不僅對我失去了誘惑力,而且被我視之為蛇蟲毒蟻一般避而遠之。每當看見生日蛋糕我就會想吐,想狠狠地大吐特吐一番!而每次的生日宴無疑像是一把無形的大錘,狠狠地重擊我的心髒。它提醒著我,我的生身之父究竟是誰。是烏鴉,是烏鴉!
宴會熱鬧非常人來人往,各界名流依舊桃李春風穿梭往來,看能不能一不小心踩到個大元寶,或撿到個把金磚玉石之類的。宴會還像往年一樣奢華的不像話。但是,獨獨沒有少康和野狼的身影。
舉著透明的水晶杯,裏麵盛著像血液般殷紅的葡萄美酒。我臉上掛著招牌似的微笑,不斷地與各界人士點頭致意寒暄談笑。
其實,故作輕鬆真的是一件最不輕鬆的事情!我的眼睛時不時的瞟向宴廳正門,心裏時刻惦念著,野狼會不會在下一秒鍾跟少康並肩一起走進會場。少康依然是一副風度翩翩,溫文儒雅地書生樣,臉上帶著幹淨明亮的微笑,時不時還會用手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鏡。野狼臉上依舊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波瀾不驚,隻有嘴角暗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少康怎麼還沒有到?真是奇怪。往年他都會最早光臨現場。因為他深知我的一切,他知道我不喜歡應付這些所謂的名流雅士,總是陪伴在我的左右,替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番。怎麼今天也不見了蹤影!難道是安氏有什麼狀況發生嗎?有少康在應該不會有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就算真的有什麼事情,也該有些許風吹草動之聲傳過來才是。
躲開那些沒事亂飛的蒼蠅們,我溜到了園子裏,耳根總算清淨了一點。隻是心中焦躁不已,坐立不安。野狼呀野狼,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如果你真的……我該怎麼辦?
這時,少康的那些話又開始在我的腦子裏盤旋。
“我發現,隻要野狼一離開你的視線,你就會焦躁不安,你覺得野狼忽略了你是嗎?你為什麼那麼依賴野狼?”
“你對野狼的感情,是不是已經超出了兄弟之間的感情?你,愛上他了?”
“我呢?你當我是哥哥嗎?”
“如果你是女人,你願意嫁給野狼,還是我?”
……
一口飲盡了杯中之物,我狠狠地把酒杯摔在石階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不要,我不要。
“川少爺,你沒事吧?”我抬起頭,原來是石頭,他的眼睛充滿了關切。我看了看他身邊,隻有他一人。“哦,是石頭啊,少康呢?”
“康少爺有事處理會晚一點過來。他讓我先過來知會一聲,然後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川少爺,你沒事吧?”
“沒事。石頭,我們進去吧。”我突然覺得頭暈目眩。看來,一個不小心我已經喝過了量了。
該死的,為什麼我的酒量如此之淺!
也許,是上天在警示我,我根本就不應該呆在這個地方。我根本就不該在這個所謂地上層世界裏生存,我的存在是個錯誤。
石頭扶我走進宴廳。我發現,烏鴉不知何時已經到了。
他看過來,對著我點了點頭詭異地笑了笑。我頓時感到渾身不自在,腳步也有些淩亂,踉踉蹌蹌地險些跌倒。
“石頭,扶我去那邊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