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1 / 1)

“厭倦?”我看著他,然後重複了一遍那兩個字眼,我覺得不可置信,他居然用厭倦作為一段感情結束理由。

“吵鬧、哭泣、任性,這些事情都讓我感到厭倦。”

“所以你就拋棄嗎,陳偉南,她去非洲真的是你媽媽的意思嗎?”

“不是,是我的意思!”他十分坦然的承認。

我看著他,他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似乎在說著一件跟自己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

“你的意思?為什麼,你不是愛她的嗎,她為了你做到那個地步你怎麼舍得,怎麼忍心。”

他沉默著從溫泉池中站了起來,然後緩緩的走向池邊,最後在我的身邊坐下。

他偏頭看向我:“希希,這件事情你問過我三遍,我都沒有回答,是因為我覺得你沒有準備好要接受我的過去,但是今天我想告訴,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你說這件事情,從此以後我希望周子魚這個名字能從你記憶裏徹底消失。”

“對,子菲跟你說的大部分都是事實,但是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你猜得沒錯,子魚去非洲是我的意思,我想我們兩個人分開一段時間對彼此都好,因為她母親的事情她一直覺得委屈,一直覺得不甘心,可是開始的時候我就跟她說過如果跟我在一起,有些東西必須得要舍棄,否則的話不用浪費時間,趁早分開。如果所料,她選擇了我,但是她的心卻有了沉重的負擔,她開始變得壓抑,變得神經質,直至最後變得失控。”他停了一下,伸出手來想要握住我的手,我猛的瑟縮了一下,眼神略帶迷惘的看向他。

“她得了很嚴重的精神疾病,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她送走,可是陳家不可能接受這樣一個家世不清白,精神有障礙的人做媳婦,我想如果離開換一個環境會不會對她好一點,我沒有想到在非洲的時候她的病情愈加的嚴重起來,大使館的人給我打電話說她常常抱著陌生人叫我的名字,可我不能離開,中南藥業百廢待興,我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我沒有想到她會死,那時的我正在蘇格蘭跟韋伯公司談藥品進口問題,子菲哭著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談判正進行到最關鍵的環節,我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我隻能讓她節哀,然後重新進入談判會場。”

四周陷入了一片沉默,有的隻是氤氳而成的霧氣重新結成水珠滴落進溫泉池的聲音,滴答滴答的,像是有誰在壓抑的哭泣。

“就這樣嗎,結束了嗎?”我抬起頭輕聲問他。

“對,這就是整個故事。”

“葬禮為什麼不參加?”

“不想參加。”

“為什麼?”

“沒有意義,不管是悲劇還是喜劇,對我來說這都是過去。”

“她……因為你死的,你不難過嗎,不痛苦嗎,你……沒有後悔過嗎?”

他看著我,不發一言,然後我看到他緩緩的搖了搖頭。

“陳偉南,原來……你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愛她。”

“也許!”

我笑笑的撐了一下手臂,從池邊站了起來,然後不等他有所反應我“咚”的一聲跳入溫泉池中,我聽到他反射性的喊了一聲“希希”,我憋著氣,周圍一片寂靜,這種環境可以讓我更好的審視自己的內心。

等我從水裏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分鍾之後的事情了,我浮在水麵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站在岸邊的他,笑得愈發燦爛了,我向他揮了揮手:“陳偉南,對不起,我可以重新來過麼?”

他沉默著下了水,幾下就遊到我的身邊,我的頭發濕濕的黏在臉上,我微微喘著氣麵帶笑容的看著他。

他突然伸手扣住我的下巴,不等我有所反應,就狠狠的吻了下來,我掙紮了一下,他改成兩隻手摟住我的腰,然後一把把我從水中抱起,向池邊走去。

他把我放到池邊的地板上,然後有點急躁的扯了幾下我的衣服,我忽然按住他的手,嘴角浮起一抹譏諷,冷冷的出聲:“你希望我這樣說吧,假裝忘記,假裝不在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過下去,這樣是不是可以滿足你的標準,陳偉南,我沒那麼蠢,至少沒有你想象中蠢。”

他鬆開我,離開我的身體,緩緩的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神變得深邃而又銳利。

我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咯咯的笑出聲來,直至眼角笑出了成串的淚水:“你不參加葬禮是因為你不願意麵對還是因為你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場葬禮呢,陳偉南,我不相信你會容許別人知道周子魚被陳家逼瘋的事情,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他的眼中漸漸失去了溫度,他冷冷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開口:“希希,你想著雷震霆我可以裝作不知道,你為了雷震霆拿走標底我也可以裝作忘記了,但是你不能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失望,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