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都明白,隻是我害怕(1 / 1)

我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那裏,我想怎麼就這麼疼呢,我以為隻要一下,我說完了,結束了就可以了,可是我現在連全身的骨頭都開始疼了起來。

我茫然的隨著人群走出影院,我開車回家,我的眼淚像流不幹淨似的拚命的往下掉,我一直壓抑著,可是控製不了。

我其實一直都明白,我跟陳偉南的關係早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我一直給自己找著借口留在他身邊,可是隻要我不能原諒,不能裝作不在乎,那麼這個結無論如何都解不開。

我想在他說結束之前先離開,這樣我才能不那麼害怕,我才能給自己繼續走下去的勇氣,可我真的難受,那感覺就像活生生的把自己的身上的一塊肉割下來,然後強迫自己說不疼,沒關係,可以扔掉。

我沒有一直呆在那裏等陳偉南給我離婚協議書,我跟王媽說了一聲我要出去旅遊散心幾天就提了行李箱走出了這間我住了兩年的房子。

走之前我打了個電話給陳偉南的母親,我們倆人約在了市中心的咖啡館見麵。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她還沒坐下就劈口這樣問我。

我端起麵前的咖啡啜了一口,然後神色平靜的看向她:“我會跟陳偉南離婚,我會離開,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她的臉上猛然浮現欣喜的表情,不過也就那麼一瞬間,隨即被恢複了正常,清咳了一聲之後問我:“什麼請求?”

“我會離開一個月,在我簽離婚協議之前,我希望我爸爸能夠降刑,請您把我的這句話原原本本的轉達給陳首長,我想他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當真?”

“當真,我對天發誓!”

“好,我知道了。”

“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情,我要先走了!”我站起來,對著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希希,你知道偉南的爸爸為什麼一定要你離開嗎?”她忽然叫住我。

我頓在那裏,轉頭看向她:“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的結果,我確實是要離開了。”

“因為你開始對偉南的思想有了侵蝕,以前他送周子魚走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現在,他為了你居然可以忤逆他爸爸的意思,當一個人可以影響你的決定時,那個人就成了你的弱點,而偉南不可以有這樣的弱點!”

“謝謝你跟我說這麼多,但那已經毫無意義了,再見!”我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不論給我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陳偉南最終都是舍棄了我,選擇了陳家,他轉身的那一刹那,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我訂了去香港的機票,去之前我去看守所看了一下爸爸,起初他是不願意見我的,在我的再三懇求下他才被獄警帶著出來見我。

他的情緒已經平複了許多,見到我隻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然後就固執的不去拿麵前的話筒。

我試了兩遍他還是扭過頭去不肯看我,我想了一下,從包裏拿出紙筆寫了幾個字,然後拿起來給他看,我說:爸爸,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看到了,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拿起手邊的電話放在耳朵上,不甘不願的問我:“你要離開去哪了?”

“不會很久,你要好好的表現,一定可以減刑的,你要相信我!”

“你媽都已經不在了,我出去了又有什麼意思呢!”我爸爸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濕潤。

“總之,你好好保重,我走了!”我逃也似的離開那裏,我媽媽儼然成了我心口的一道禁忌。

我打車去了機場,然後搭乘中午的飛機離開B市,飛往香港。

在飛機上的時候,我打開包包,把裏麵的一本巴菲特的自傳拿出來,我打開第一頁,一朵歐石楠花的標本赫然引入眼簾,我的手指拂過那朵花的花瓣,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震霆,我來看你了,你在天堂過還好嗎?

來之前我打過電話給雷震宇問他震霆墓園的地址, 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告訴我,我對他輕輕說了聲謝謝就掛了電話。

我按照雷震宇說的地址找到了震霆的墓園,很漂亮的一塊山坡,我問過管理員,管理員用帶著濃濃的香港口音的普通話告訴了我具體方位。

10分鍾之後,我終於見到震霆,雖然那隻是一張照片,可是我卻覺得親切。

他的墳頭有一束鮮花,好像來人走了也沒多長時間。

我蹲下來,伸手輕輕的幫他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塵,然後我在一邊坐了下來,我的心在那一霎那變得安靜起來。

我一直坐到日落西山,我在震霆的墳前挖了一個小坑,把他的書和我的歐石楠埋了下去,我想這一次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告別了一些東西。

我走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像是某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