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輅死了,可是這樣威風赫赫居高臨下的人仍然不是他。
楚轍沉著臉看著楚離月身手利落地跳下馬背,率先向他走來。
在她身後半步之處,跟著一個穿著戰神衛黑盔甲的大漢,麵上的麵具剛剛摘下,濃眉鷹眼,正是他多次想要拉攏卻沒有成功的戰神衛統領楚義亭。
楚義亭這樣的姿態讓楚轍心中越發惱怒。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還是失去玄珠、終身難以再進一步的廢人,就憑著她是楚輅的女兒,就能得到楚義亭的另眼相看?他貴為鎮國公,還是楚輅的同胞親弟弟,哪裏不比楚離月強?
楚轍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等到他掌握了戰神衛,這些統領們自然知道自己的厲害。
楚離月身為晚輩,自然要首先行禮:“見過鎮國公。”
楚轍向前一步,故意不看楚離月,而是對著楚義亭抬手打了個招呼:“楚統領,多日不見。”
楚義亭皺起眉頭,向邊上一閃:“鎮國公太失禮了。”
以前還不知道楚轍竟然是那種人,現在當著他們的麵,楚轍都這樣對待小姐,看來當初楚轍多次阻撓他們見小姐,真的是心存不軌。如今楚轍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思,他就是要除掉小姐,搶過戰神衛的領導權,讓戰神衛為他赴湯蹈火。
這樣的人,豈止是蠅營狗苟!楚義亭的目光冷了下來。
楚離月笑盈盈地說道:“國公爺眼中就隻有戰神衛楚統領嗎?”
楚轍冷哼一聲:“楚離月,你還敢回來?”他站在大門內,沉下臉來,加上身後眾多的護衛,還真有幾分國公的氣勢,“你背棄婚約、與人私通,偷竊族中重寶、殺害五百禁衛軍,把大哥的臉丟光了,也把我楚家的臉都丟光了!”
“那國公爺是要將我從族中除名嗎?”楚離月臉上的笑意仍舊不改。
楚轍哽了一下,他當初答應桓雲澈設下這個圈套,想的是既能夠除去楚離月,又能夠得到桓雲澈許下的好處。在他想來,成為廢人、毫無羽翼的楚離月就是他手心裏的小蟲子,隻需要一個手指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
他的計劃就是搞一個奸夫,在楚離月臥室捉奸成功,然後加上楚離月“為了恢複玄珠盜竊生機指”的罪名,當場就能理直氣壯地拿下她,隻要楚離月落到了他的手裏,是生是死就任由他擺布了。
而外界的輿論,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桓雲澈可以毫無損失地退婚,他可以除去一個和他瓜分楚輅餘蔭的對手,而且還能搭上隱世宗門的門路,給兒女們打開一條通天大道。
楚轍根本沒想到楚離月有逃脫的可能。
雖然楚離月並沒有出頭為自己洗脫這些罪名,但是楚轍看過楚輅的行事,對楚輅的做法印象十分深刻。
當初楚輅在鎮國公世子壓迫下,還不是背上了一堆臭名?楚輅根本沒有浪費時間為自己辯解,而是專心修煉,提高自己的實力,一直到他成為成珠八階高手、斬殺了北漠國師,不需要說什麼,他就成了天元帝國人人敬仰的戰神,而之前將他壓製了許久的宗家立刻土崩瓦解。
楚轍不是沒想過將楚離月從族中除名。可是族中有兩位耆老,曾經半隻腳踏入冥府,卻又被楚輅用生機指救了回來,他們兩個雖然如今不再問世事,但是對楚輅的事情還是比較關心的。將楚離月除族,這樣的提議到了那兩位耆老那裏,是一定無法通過的。
“堵著門說話成何體統!”楚轍冷著臉訓斥,回避了楚離月笑著說出但是卻鋒利十足的問題,當前向正院走去。
楚離月跟在楚轍背後,楚義亭隨在她身側,十七名戰神衛也牽馬跟在後麵。
即使是一言不發,這些全身漆黑盔甲、頂著素白簪纓、舉動之間發出窸窣甲葉摩擦聲的鐵騎也給人一種無言的壓迫感。
所有楚家下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支隊伍穿過甬道,在正院門外分頭布防。這就是戰神衛!戰神大人的親兵!真是名不虛傳。
楚轍看著楚義亭亦步亦趨地跟在楚離月身後就心中發堵,臉色自然就更加難看。
終於在正屋落座上茶,楚轍也不客套:“楚統領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楚義亭皺著眉頭說道:“大小姐有事要和國公商議,楚某隻是奉命陪同罷了。”
聽了楚義亭的話,楚轍方才因為煩躁而衝動的情緒終於冷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