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腳步終於再次來到了神京,夜色深沉,無星無月,隻有低沉的風聲呼嘯而過,宣告著又一年冬月初一即將來到。
如墨夜色中,位於城北的龐家領地裏,悄悄地駛出了一個車隊,向著城西的越家領地而去。
一溜七八輛馬車被數百名侍衛們緊緊保護著,不管是拉車的馬還是車身的配飾,都透著龐家特有的低調奢華氣息。
而與其同時,漆黑的夜空中一艘通體黑沉的飛舟正隱匿著自己的行蹤,向著越家百草嶺飛去。
飛舟中空間不大,龐翦白、龐英彥和龐文星三人對坐,身後還站著幾名侍衛。不過六七人,便已經將這艘飛舟填塞得滿滿當當。
可是龐翦白等三人卻沒有什麼不悅的神色,倒是龐英彥感歎道:“六叔也未免太謹慎了,不但分了疑兵,而且還動用這個寶貝隱形飛舟,也太大動幹戈了吧。”
龐翦白在三人中年紀不是最大的,但是輩分和原本的修為都比其他兩個高,而且為人多計,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三人中做主的那一個。
聽了龐英彥的話,他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你以為我們三個為什麼落到這個田地?”盯著他們龐家和他們三個人的勢力不知有多少呢,他們三人如今修為全失,不小心一點怎麼能保得平安?
就算是布置了疑兵,挑選了最忠誠的成珠境界的侍衛貼身守護,龐翦白都一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龐文星眉頭一皺:“是啊,我也一直奇怪,是什麼人這樣處心積慮地將我們的玄珠廢掉,卻不要我們的性命?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能夠在天香榜上排到前列,他們自然都不是傻瓜。從那天晚上他們的遭遇來看,對方的實力比他們強大太多,根本就是把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在場的那麼多高手,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發現對方的行蹤,隻有在他們三人倒地痛呼的時候,大家才發現他們出了事。
這樣的強者如果想殺他們三個,真是易如反掌。可是那人偏偏沒有要他們的性命,隻是廢了他們的玄珠,看起來好像是一種警告一樣。
龐翦白雙眉微斂,平素陽光親和的臉上明暗交錯:“你們忘了,那個時候,在海寧州的還有一個楚離月。”
同是神京四大家族中的優秀子弟,龐翦白自然是知道楚離月的,隻是之前他從來沒有把所謂的“天才少女”放在眼裏。真正的天才,他們龐家都是謹慎嗬護著成長的,絕對不會拿出來讓世人評頭論足。
楚離月的父親固然是個英雄,是一個占據天香榜榜首多年的強者,可是這不等於楚離月就能夠成為同樣的強者。
哪怕是楚離月傳奇般重開玄竅的經曆,對於龐翦白來說也不過是一個飯後談資罷了。
但是真正見識了楚離月在天香台上的英姿和氣度之後,龐翦白才開始正視這個天元同鄉。
龐英彥愣了一愣,才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六叔,你不會是想說,我們三個落到這個下場,是楚離月的手筆吧?”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呢!
龐文星沒有說話,隻是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龐翦白冷冷笑道:“為什麼不可能?你以前見過這樣的小姑娘嗎?如果讓你和她上天香台對戰,你有把握贏她嗎?”
龐英彥張了張嘴,又閉上嘴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也未必就會輸。”寇振冥的失敗大家都看得出來是有原因的,他又不像寇振冥那樣急於求勝,急於立威,不會露出那麼大的破綻。楚離月未必就能贏了他。
龐翦白對楚離月印象最深刻的還不是天香台上的切磋,而是楚離月麵對東海黑市時候的囂張和霸道,即使是一般的世家男兒也不一定有她這樣的膽氣豪情。可是楚離月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就那樣靠著一雙拳頭、一蓬天火,愣是把一個東海黑市打得妥協認慫。
有這樣氣概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必然是當世人傑。
不過,不管是不是人傑,她都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正當懷春之際的少女。龐翦白露出了一個微笑。
“六叔你在笑什麼?笑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龐英彥作勢撫摸著自己的胳膊叫了起來。
龐文星慢慢地說道:“六叔說得對。”
龐英彥回頭看他:“六叔說什麼了?”
“我們三人出事,多半是楚離月的手筆。”龐文星語氣平淡地陳述。
龐英彥睜大了眼睛:“為什麼?”楚離月為什麼要對他們下手?下手那人的修為可比楚離月高多了,她從哪兒來的這麼一個強援?
“當然是因為東海黑市已經告訴她,當初三月初三楚家吃的那個大虧,是我們龐家人發布的金榜任務。”龐翦白點著頭補充。
龐英彥也隱隱知道此事,不過之前並未放在心上,現在被他們兩個提醒才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