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宏南的話語裏多少飽含著一些對於楚離月一直藏在一邊坐山觀虎鬥的不滿。
如果楚離月早點出現,以她對於這個暗族的克製能力,安宏南和她聯手,一定會輕輕鬆鬆拿下連玄和安度遠,絕對不會被迫多次使用超過自己的承載能力的玄力,而落到一個內傷重重的後果。
剛才安宏南更是差點死在了連玄爪下。
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的安宏南,心情難免有些激蕩,原本應該隱藏在心底的怨意也禁不住脫口而出。
楚離月背後是一輪巨大的金紅色火球,頭頂上是昂首振翅的火鳳,身邊是無邊火海,火海中金紅色的蓮花不斷綻放飄落,整個人被映照得像是一座威嚴淩厲的女武神。
她一邊指揮著大日紫曜真火不斷攻擊連玄,一邊卻還轉頭對著安宏南微微一笑:“我還以為安家主會特別理解我的行為呢。畢竟之前你家那位看起來十分得寵的六少爺自殘血祭的時候,安家主也在旁邊冷靜觀看,定力十足,遠勝於我啊。”
安宏南一時語塞。
為了打開安家寶庫,安度遠將安宏南最喜歡的一個孫子控製著自戕,灑下精血打開了門戶。當時安宏南確實心痛不已,可是他也看出來了,自己的孫子已經被暗族控製,就算是他出手也無法救回孫子的性命,隻有讓安度遠進入寶庫,才能將他當場抓住,並且控製在自己主宰的寶庫小世界裏。
所以安宏南強忍痛苦,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小孫子就這樣慘死當場。
現在被楚離月這樣反唇相譏,安宏南心中不禁再次一痛。
他最疼愛的小孫子死了他都不曾出手,也確實沒有理由責備跟他本來就沒有任何約定的楚離月坐視他和連玄鬥得兩敗俱傷了。
楚離月又轉頭去看被自己的紫曜領域覆蓋的另一個人,安度遠:“大長老和暗族勾結,是為了什麼呢?”
安度遠被一圈火焰圍繞,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不過對於楚離月的話,他還是十分強烈地表示反對:“我沒有跟暗族勾結!”
“那麼大長老能夠告訴我,那個不過五六歲的小孩子是怎麼做到一刀刀劃破自己的手腕卻毫不退縮,甚至割斷自己的脖子來給你打開寶庫門戶的嗎?”
“而且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亂的話,我記得開始的時候大長老可是想要把這個冥骨盒子送給暗族的,對嗎?”
楚離月托起了手中的冥骨盒子,笑著詢問。
安度遠咬著牙說道:“我,我,我隻是和攝政王大人達成了一個交易,得到了他的一個承諾。隻要將這個盒子交給攝政王大人,他就會保護安家不受暗族的騷擾殘害。”
所以明知道祁昱驍派來接應他的人當中包括了一些暗族,他也假作不知。揭開這些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隻會對安家帶來不好的影響。反正祁昱驍承諾了,隻要將這個盒子交給祁昱驍,這幾十年來在安家潛伏的暗族就會徹底消失,再也不會對安家族人下手。
用一個根本就不能使用的東西換得安家的安全,安度遠覺得很劃算。
楚離月的笑聲變大了:“所以我猜測的沒有錯?安家之所以被暗族盯上,跟祁昱驍有很大關係?”她當初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的有點沾邊呢。
也許開始的時候安家的暗族和祁昱驍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現在安度遠的話顯然證明,祁昱驍對於安家所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不介意趁火打劫,用這種辦法將冥骨盒子拿到手。
而且祁昱驍這麼有把握能夠讓那些暗族放過安家,可見他和暗族的關係非同一般。
安度遠之前就曾經反駁過楚離月的猜測,認為祁昱驍如果想對付安家根本不需要耍這些花招,直接了當就能碾平安家。所以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不過是一個無用的盒子,就算是攝政王大人親自來討,我們多半也是會雙手奉上的,他根本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楚離月發出一聲輕笑:“一個無用的盒子?這話大長老你自己相信嗎?”
連玄會伸手去搶,祁昱驍會以它為代價來庇護安家,楚離月一來也把它撿起來拿在手裏——這會是一個無用的盒子嗎?
安度遠冷冷說道:“對於你們再珍貴,但是我安家先祖卻傳下遺言,根本不允許安家子弟打開盒子或者使用盒子,那對我們來說就沒有任何用處。”
這樣給安家帶來禍患卻不能讓他們使用的東西,何止是無用,簡直是有害。
把它送出去,消弭安家麵臨的滅頂之災,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楚離月無聲一笑,將盒子向著自己腳下的影子裏一丟,根本無法收到寶囊中的冥骨盒子就這樣不見了!
連玄不由一震,頭頂上的黑蓮本來就已經被大日紫曜真火燒得隻剩下了薄薄一片,這一下直接燒穿了,一蓬火焰向著他的身上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