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打破了祖靈殿中的沉寂。
“說起來,這還不是要怪楚離月當初年輕氣盛,下手狠辣不留情麵,將龐家斬盡殺絕,對長春門這樣的隱世宗門也敢得罪。”
似乎是開啟了什麼閥門,另外一個長老接口說道:“是啊,四大世家並存近千年,彼此之間同氣連枝,就算是有什麼恩怨,也不該禍及全族。”他的女兒嫁到了龐家,結果一家老小都死在了楚離月手下,女兒外孫全都死了,他心中的恨意一直不敢爆發,直到今天才公然宣泄了出來。
“現在可好,楚離月自己莽撞地去找祁昱驍報仇,卻和人家同歸於盡。她死了倒是萬事皆休,什麼都不用在意了,可是我們楚家卻被她害得四麵樹敵!”
“是啊,我們楚家多少子弟被免官罷黜,就算是沒有被罷免的,現在也被閑置在一邊,完全沒有了前途。”
“那些當初在斜雲山上巴不得上來跪在我麵前磕頭的小家族,現在都翻臉不認人了。他們還說,楚離月勾結獸族和暗族,包藏禍心,當初龐家是看到楚輅夫妻形跡可疑,才會暗中調查他們,楚輅夫妻的死根本就是他們和獸族、暗族內訌,楚離月當初根本就是誣陷龐家,以此為理由來滅殺龐家,為獸族、暗族做前驅罷了。”
另一位長老抱怨起來:“做事不留餘地,現在害得整個楚家都被她連累了。”
楚左彝和楚右鼎坐在上方,麵色無波,根本看不出來他們兄弟在想什麼。
倒是楚芷蘭拍案而起:“胡說八道!當初家主威震四方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這些?你們憑著楚家的威名得了多少好處,現在一轉臉就開始抱怨家主?當初戰神夫妻被害,你們當中真的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和龐家有關?可是你們做了什麼?”
“家主為人子女,為父母報仇,光明正大理直氣壯,有什麼不對?”
“如果真的覺得不對,當初怎麼沒看見你們哪一個有膽量去勸諫家主?”
楚芷蘭對著那位女兒外孫都死在楚離月手中的長老譏笑道:“你既然心疼女兒外孫,當初為什麼不去找家主算賬?現在聽說家主隕落了,你倒是開始埋怨家主了?既然你的女兒是龐家的媳婦,外孫是龐家的子孫,就應該承擔龐家造下的殺孽!”
“現在麵臨危機和壓力,你們就立刻改口,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家主身上?”
楚芷蘭清亮利落的聲音在祖靈殿中回蕩,那幾個被她指責的長老臉色大變,卻沒有一個畏懼的。他們隻怕楚離月,怕未曾受傷時候的楚右鼎,怎麼會害怕一個楚芷蘭?
一個長老冷哼道:“她既然是家主,就要考慮到整個楚家的未來,從大局出發,而不是這麼任性胡來,把自己的性命丟了事小,還將如今的楚家推到了如此危險的境地!這不是她的責任,是誰的責任?”
“明明能夠將楚家振興的天才,現在卻把楚家推向了毀滅的邊緣,真是諷刺啊!”
“是啊,如果她沉穩老成,按部就班,好好修煉,日後說不得也能達到秦月塘這樣化珠巔峰的修為,到時候楚家自然就能成為大陸第一世家。可是楚離月卻得意忘形,根本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竟然私自跑去南祁找祁昱驍算賬!”
“祁昱驍成名之時,她楚離月還未出生呢!”
一個蒼老的聲音斥責道:“閉嘴!你給老夫少說幾句吧!”
“是,嵐老。”見到楚嵐出麵,那幾位長老才悻悻閉嘴。
楚嵐阻止了這幾位滿腹怨氣的長老,自己卻對著楚右鼎說道:“右老,他們雖然說的話不好聽,但是也算是實話。如今我們楚家已經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到底應該如何應對,您確實應該拿個主意了。”
楚右鼎慢慢睜開眼睛,目光渾濁,聲音嘶啞:“那麼,楚嵐你既然這麼說,想必是有什麼好主意了。”
楚嵐皺著眉頭說道:“好主意說不上,隻是如今秦禹驤步步緊逼,龐旭然在其中必然極盡挑撥之能,陛下又根本不曾表態;長春門又來了幾個據說也是化珠的強者,口口聲聲要為他們的掌門和師弟師妹;當初和家主退婚的晉王殿下,如今已經重獲陛下寵愛,已經公然進入朝堂之中聽政,對我楚家也是十分不滿……”
楚右鼎眯著眼睛,仿佛已經睡著了,對於楚嵐的話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
楚嵐見自己費心鋪墊的這些話根本沒有引起楚右鼎的重視,臉上一片凝重,心中卻咬牙不已,不過此刻也不是翻臉的時候,他隻能繼續說道:“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所為。如今為了楚家上下近十萬人口,不妨先與秦禹驤虛與委蛇,渡過難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