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月聽到“汾州”那兩個字的時候已經大致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汾州是越家的老家,直到現在越家的老宅還在汾州,在神京居住的隻是越家嫡係的幾支,而很多旁支還居住在汾州。
據說每一代越家家主上任的時候都會采買一批良田作為家族祭田,供養汾州的旁支子弟修煉讀書,如果有出類拔萃的優秀子弟就能夠帶著他們的父母一起遷入神京越家領地之中居住。
這個桐哥兒應該就是越家老宅某一旁支的少爺,這次也是因為什麼事情趕來神京。不過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修煉天賦也不怎麼樣,怎麼會有資格來參加越家這次看起來聲勢還挺浩大的典禮呢?
楚離月放出神識,一會兒功夫就從那些客人口中聽到了這次越家舉辦的是什麼典禮——竟然是越秀瑩接任家主的儀式!
這可讓楚離月有些意外了。
楚離月可是見過越秀瑩的,對她的印象是長袖善舞,不過眼界略小,修為不過是凝珠七轉,作為四大世家之一的越家家主,未免有些太上不了台麵;她的丈夫萬俟續當時已經成珠五轉,倒是算得上年輕有為。
不過,越家呼聲甚高的是那位越家旁支三公子越京墨,那是一個被公認為越家第一天才的年輕人。
當初越貫仲去斜雲山參加楚右鼎的化珠大典的時候,身邊帶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女婿,其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他就是想要給女兒女婿開拓人脈,將女兒推上家主之位。
隻是當時越貫仲並沒有成功搭上楚離月和清輝的關係,現在越貫仲能夠如願以償,讓越秀瑩接任越家家主之位,看來靠的就是秦禹驤以及其背後秦月塘的力量了。
楚離月的嘴角勾起。
她本來是想問問越貫仲,給他一個辯白的機會。不過看起來,似乎越貫仲已經不需要了。
秦禹驤又不是傻瓜,既然肯扶持越秀瑩,當然是因為越貫仲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至於是什麼代價——楚離月的眼神冰冷,除了打壓楚家的過程中給秦禹驤提供各種方便和幫助之外,還有什麼?
當初她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滅了龐家,現在她的修為大增,再滅一個越家已經是毫無顧忌。
楚離月已經站在了百草嶺下越家的大門麵前。
朱紅色的大門,門旁的白牆上繪著仙鶴飛舞的圖案,大門外負責迎賓的青年穿著統一的天青色滾白色緞邊的衣袍,袍角上繡著不同的草木,大概是代表著不同的身份。
看見楚離月緩緩走過來,一個空閑的迎賓含笑迎上來:“您好,歡迎來到百草嶺。請出示您的請柬。”
楚離月抬起眼睛,臉上的笑意淡淡:“我沒有請柬。”
她要請柬做什麼?她本來就是要打進百草嶺,就像當初在風波園所做的那樣。就是有請柬她也不會拿出來的。
更何況在越家和很多世家的眼裏,大概楚家的命運已經注定,根本沒有必要再發放請柬浪費感情了。
“對不起小姐,沒有請柬的話是不能進入百草嶺的。”迎賓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但是眼底卻閃過一絲輕蔑。
看這個女孩子一身衣服也都不是什麼凡品,氣度看起來也應該是大家出身,可是連請柬都沒有,隻怕是在家族裏地位不高。想必今天她跋涉而來,就是想要混進百草嶺,進入春滿堂,和那些大人物攀上關係,改變自己在家族中的處境吧?
可惜的是,就算是她美貌明豔,沒有請柬,也無法進入門內,她攀龍附鳳的打算也隻能化作虛無了。
楚離月挑了挑眉毛,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心中想道,從一個小小的迎賓開始出手,似乎這格調有點低啊……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冷笑的女子聲音:“怎麼,又是一個覺得自己有張臉就能夠混進越家巴結上大人物然後時來運轉的蠢貨嗎?”
楚離月並沒有回頭,那個女聲卻不肯放過她,從身後走了上來,毫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楚離月全身,口中發出了嘖嘖的聲音:“難怪會有這個自信,倒是生了一副好容貌。可惜的是,像你這種長相,卻還不至於傾國傾城,讓那些成珠修者們不顧一切給你想要的東西。”
挖苦諷刺著楚離月,這個女子同時也抬起了自己的下巴,顯得無比驕傲:“看在同為女人的份上,我勸你不要再想著這些捷徑,而是回去好好修煉,找個踏實可靠的男人,好好過日子。”
這個女子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穿著極為華麗,容貌也堪稱上乘,眉宇之間充滿自信。
她看見楚離月打量自己,不但沒有退縮,反而露出了一縷自信的笑容:“就如我,雖然也姓越,但是不過是個旁支庶女,根本不被本家嫡支放在眼裏。可是我憑著自己的努力,做出了一番成果,這次還不是接到了嫡支的請柬,得到了參加家主大典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