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佟家寨麵積寬廣占地之大,四時花卉,長開不萎,可是就算風景再妙,三年下來該玩的地方畢竟也玩得差不多了,何況佟磊最近又忙於公務,連一頓正餐的時間都沒空陪她她當然隻有自力救濟地找樂子啦!佟磊該感謝她的,像她這麼“識大體”的妻子已經林列“稀有動物”之內了。說它是座山寨,倒不如說它是座固若金湯、巍立昂揚的城堡來得恰恰相反如其分。
城門有四,門樓三重,城垛上還有做戰的前窗,箭樓之上又是一層觀察敵情的鼓樓。司徒香紳第一眼看見挺立在驕陽金光下的佟家寨時,立刻被它的外表震懾得肅然立起。
這麼寵大的建築物居然築在急流湍水的翠滴峽之上,它的藉藉無名就和寨主的神秘一樣,令人好奇它究竟是個如何臥虎藏龍的地方?三個月來,她愈是往南走,愈感受到南方人文薈萃,鶯飛燕啼的風光景致,一路行來,雖是風塵仆仆,但也一飽了生平難以窺見的江南春色。她利落地跳下馬背,旋即望向身後。
在她身後的人由馬背微俯下身來,一躊躇也躍下馬背。“不礙事!”他說,原來他的手肘受了傷,胡亂紮著布條。司徒香緹點點頭,徑向門房行去。“我叫司徒香緹,想求見貴寨的衛寇先生。”佟家寨外客極少,一年中也隻有在秋收季節才有由全國各地營利點趕回報帳的股東們。如今正值春分時候,陡然出現這兩張的陌生的臉孔,無法不令人生疑。“敢問司徒公子是……“我是他的朋友。”門房張了張嘴,又梭巡她滿是風沙臉,再將眼光調向旁邊,“那位是…”“我朋友曲無界。”他精光蘊藏的眼再度掃描曲無界之後,不置不詞地匆匆進門通報了。曲無界於她有救命之恩。
她一過江南,無時不被淨衣派派來的高手攔截狙擊,關於這點,她早有心理準備。丐幫轄區之廣涵蓋全國,換言之有乞丐活動的地方,十之八九的乞丐全是丐幫弟子,要正確掌握她的行蹤,除非她有通天徹地之能,否則一點都不是難事。
曲無界的手傷便是因路風不平,拔刀相助而來。她等得出神時,冷不防傳來納悶又懷疑的聲音。“你說——你是衛寇的朋友?”那男性的聲音震動她的耳膜,她回頭一看,一雙柔和又矛盾地夾帶三分冷漠的眼眸看進她的眼。他很瘦,寬大的絳紫袍子穿在身上有些空蕩,碩長的身架立在無涯的曠野中,更顯得超軼絕塵,渾身上下充滿不凡的書卷氣,文人氣質濃厚。“絳雪!”他突地大叫。才覺得他冷漠得不合常理,此刻聲調卻霍然又變,那暗啞的聲音裏湧滿了感情,和先前判若兩人。
司徒香緹還摸不清怎麼回事,雙腳步一輕,就被一雙強猛有勁的胳臂擁進寬廣的懷抱。“絳雪!你回來了,絳雪,我就知道你會回來……”太突然了。她呼吸因難地掙紮,肺腔的空氣幾乎被他鐵般的臂膀擠光了。她現在的身份是男人。兩個男人在光天化日下摟抱,成何體統,又何況——她還是個“四貝”男人。
要不是他那身好豐采,司徒香緹幾乎當他是意圖輕薄的登徒子。送他一巴掌了,她臉色一慍,身子一縮,輕巧靈動地像尾魚般溜出他的鉗製。
她倒退一步,他跟隨進一步。這緊迫盯人的舉動任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也勃然變色了,“你叫我什麼?”她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疏離而警戒地看他,那冷淡令衛寇心情為之一沉,初見她時的興奮像潮汐般中自他眼中退卻,是洶湧的悲哀或驟來的冷風吹霧了他的眼?他不知道,也不在乎。
她那麼像,她分明就是絳雪……但是,四目銜接,衛寇又有些不確定了。眼前這一身短衣打扮的絳雪像個男孩——雖然她的身子是如此柔軟,連身上的氣息味道都一模一樣。
如果她是絳雪,她怎能用這種毫無感情的眼神看他?再次,衛寇盯緊她的臉。“你是絳雪——”香緹不喜歡那種被誤認為的替身感覺,不過,她還是摸摸臉。“真的這麼像?”“不是像,”他一徑望她。“是一模一樣。”“我告訴你,我不叫絳雪,我姓司徒、司徒香緹,而且我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男人?”若女扮男裝,沒有人的技術能勝過他的主母——那鬼點子多多的蘇大姑娘。和佟磊成親後的她,仍然一身男裝打扮到處遊玩戲耍,就連佟磊也拿她莫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