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少頃的辦公室是臨時被收拾出來的,將公司的一間會客室改成了辦公室,透明的玻璃窗上加了百葉窗,搬進去了一張辦公桌、一把轉椅,簡陋得如同實習助理的辦公室。
看著簡陋的辦公室,封少頃並沒有表示什麼,反而一切如常。
其實童思安還在等待他跟自己抗議呢,這樣她就有由頭趕他離開,結果人家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李康怡與王淑韻來到童思安的辦公室時,童思安正坐在辦公桌前撕報紙,嘴裏嘟嘟囔囔地“吐槽”:“你才‘剩女’,你全家都是‘剩女’,你‘剩鬥士’,‘剩母瑪利亞’……”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三個女人碰在一起就是沒好事。
李康怡扭著纖腰進來,靠著童思安的辦公桌,笑眯眯地問:“總監同誌,能不能跟我們解釋一下這個新來的帥哥領導是怎麼一回事呀?
難道是送給我們公司大齡少婦的福利?”
童思安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李康怡,這女人她從幼兒園就認識了,小時候與她同是“小清新”,純潔得跟個小天使一樣,長大了之後居然走了歪路。
她們兩個人的人緣都很差,童思安是因為性格,李康怡卻是因為人品。
今年六月,李康怡第三次結婚,結婚對象是將她前夫折騰到破產的男人。
“我勸你別對他下手,不然絕對夠你後悔一輩子的。還有一點,他是總裁的小寶貝。”童思安說得一本正經,還順便將桌麵上散落的報紙收拾了一下。
聽到“小寶貝”三個字,屋子裏的幾個女人一齊感到惡寒。
李康怡表情深沉地點頭:“他的喜好那麼獨特,我恐怕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肖清清為幾個人倒了茶水,還在辦公室裏麵準備好了些許幹果,便懂事地退了出去。
三姐妹聊得歡暢之時,封少頃突然來敲門,因為是夏天,辦公室沒有關門,他站在門外就可以看到辦公室內的情況。
“什麼事?”童思安看過去,不冷不淡地問。
“入職申請表,請總監簽字。”
“我們正在開會,等會兒再過來吧。”童思安說得十分坦然,就連李康怡正在嗑瓜子的動作都無視了。
封少頃掃視了一眼三個人,以及桌麵上的果殼,屋中輕鬆的氣氛都在說明她們幾個是在聊天,而非開會。不過,他還是微笑著開口:“好,我等會兒再過來。”
兩個女人盯著封少頃上下打量,直到他離開了,李康怡才開口:“喲,近看皮膚真是不錯,油光水滑的‘小鮮肉’一枚。”
王淑韻抿了一口茶水,才道:“看來你不準備接納他?”
“他遲早會知難而退,主動請離的。”童思安不屑地一笑,在她的地盤,想孤立一個小小的經理還是不難的。
兩個女人同時低頭憋笑,因為她們都知道童思安是故意的。
又坐了一會兒,她們就告辭離開了。
童思安調節了自己的情緒,到了下午,已經收起上午女雷公般的模樣。
拿起桌麵上的表格掃了一眼,從筆筒裏取出鋼筆在紙上寫字,誰知鋼筆竟然不出水,她當即甩了甩,堵塞的筆尖突兀地通暢,甩了她一臉一身的墨水,使得她一瞬間黑了臉。
“清清!”童思安一邊叫,一邊抽出紙巾來擦臉,卻聽到了“噗”的一聲笑,引得她抬頭看過去,當即看到了封少頃手中拿著一份文件,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正看著她。
她的身體當即僵了一下,臉上的墨水滑落,滴在了她的衣領上麵。
難得調整好的情緒,在看到封少頃的一瞬間再次糟糕起來。
封少頃微笑著凝視她半晌,竟然坦然地走了進來,從一側的架子上取來濕巾,走到她身邊,說:“你別動,用紙巾擦隻能塗得越來越擴散。”
童思安下意識地要躲開,他手中的濕巾已經蓋在了她的臉上,小心翼翼地幫她擦臉。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就好似溫柔的母親幫自己的孩子擦沾在臉上的飯粒。
他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臉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十分好聞,卻弄得她臉癢癢的。
封少頃向前湊過去,清楚地看到童思安纖長卷翹的睫毛居然是未經加工過的,一雙美眸漂亮得不像話。
近看,居然更漂亮一些。
肖清清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溫馨的一幕,當時她就覺得,這兩個人就跟兩個小孩子似的,吵得厲害,和好得也快。
童思安在將臉擦幹淨之後,取來了辦公室裏麵的備用衣服,去洗手間換好了才走出來幫封少頃簽字。
封少頃看了一眼表格,點了點頭,嘴角勾起,描出了柔和的唇線,讓他的麵部看起來俊朗無比。他優雅地單手支在她的辦公桌上,微微歪著頭仔仔細細地瞧她,隨後輕笑出聲。暖若春陽般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燦爛綻放,雙眸深處的狡黠讓他顯得邪魅無比。
他輕啟薄唇慵懶地說:“就算是敗犬,也要敗得漂亮,至少我就從來不讓我的對手看到我的憤怒,以及不著調的小報複。”
他說著,回身拉過椅子,在她的辦公桌前坐下。
童思安見他如此自信的模樣,當即單手撐著下巴,盯著坐在對麵的男人上下打量,好似第一次認識他,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有那麼一點有趣了。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嗎?”她毫不客氣地說。
他抬手拂了拂額前柔軟的發絲,推了推金絲邊的眼鏡,盯著她看了半天,才戲謔地開口說:“不會啊,我隻是覺得凶凶的女人很可愛,我怕我會忍不住對你下手。”
“你不用擔心,我會拒絕得你神清氣爽。”
“我還是覺得我們是合作關係,何必鬧得這麼僵呢,愉快地合作豈不是更好?”
“我隻是由衷地鄙視吃軟飯的,所以我恐怕永遠無法與你共存。”
聽到她的這句話,封少頃微怔,隨即輕笑出聲,肩膀微顫,整個人笑得近乎癲狂,隨即,他趴在辦公桌的邊沿,盯著她懊惱地開口:“好煩啊,你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可愛,我真怕跟你相處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