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美國留學回來的。”
“喲,美國呀,安安也是在那裏留學的,十五歲就過去了,高中就是在那裏讀的。”封少頃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少頃啊,你再等會兒,我給你拌兩個涼菜,你們年輕人是不是都愛吃那個……沙拉?我會做的。”
“不用麻煩的!”
“不麻煩。”
“那我幫您。”
童思安沒理他的賣乖,見他積極,索性不幫忙了,直接去浴室洗澡,當她穿著浴袍出來的時候,一老一小兩個人已經聊得十分開心了,竟然不等她就開始吃飯了。
她坐在封少頃的身邊,看了一眼桌麵,八個菜,還真沒少做。
她動筷子吃了一口,就聽到封少頃說:“幹鍋鴨頭這個我一直吃不習慣……其實我不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
她咬著筷子瞥了他一眼,眼中充滿了鄙視,隨即伸筷子去幫他挑開,一點一點地幫他挑出可以吃的,放進他的碗裏。
他看著,然後笑眯眯地說:“我發現你似乎很會照顧人,在公司幫我擦手的時候也是。”
童媽媽聽了,眼睛當即就是一亮,靈光乍現一般。
“人是對比出來的,你的愚笨給了我太多表現的機會。”她沒好氣地回答了一句,便開始自己吃自己的。
“瞧你都多大了,還這麼不會說話!”童媽媽當即嗔怒,罵了一句,就急匆匆地替她“洗白”,“安安她從小就懂事,很會照顧人,還愛幹淨,屋子收拾得特別幹淨,做飯還好吃,還會拉小提琴、彈鋼琴。”
鋼琴隻會彈《一閃一閃小星星》,小提琴嘛……她小時候沒少用這玩意砸人。至於做飯,她覺得她做泡麵那真是一絕!
封少頃當即興致勃勃地跟著補充了起來:“力氣還大,能搬起男人都不一定能搬動的東西。而且肱二頭肌超厲害!”
她當即踩了他一腳,疼得他表情扭曲。
童媽媽看在眼裏,當即在心中暗道:打情罵俏的,感情真好呢,這個說不定有戲。
封少頃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手放在屏幕上有所遲疑。
童思安看了一眼,發現屏幕上是四個字:老婆大人。
她當即納悶,是總裁嗎?封少頃是小寶貝,那麼總裁是不是就是大寶貝了?
誰知,封少頃並沒有接,而是按了“掛斷”,接著將手機調成靜音。
“少頃啊,怎麼不接電話?”童媽媽不明所以地問。
“沒事,鬧鍾響了而已。”
誰大晚上定鬧鍾啊?這個理由略顯牽強吧?
最可惡的是,童媽媽居然信了!她現在看封少頃就是各種順眼,各種可愛,各種適合做女婿。
童思安沒搭理,他剛剛吃完,她就拽著他出門了,童媽媽說什麼也要她送他下樓,她隻能照辦。
“為什麼不接總裁電話?”
“總裁?不是啊,是我女朋友的電話。不接也無所謂,難得阿姨這麼開心,不好讓她覺得失望。”
誰知,童思安竟然瞬間暴怒,當即停住腳步,伸手拽過封少頃的衣領,將他按在了牆壁上,用一種低沉到近乎沙啞的聲音質問:“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欺騙總裁的感情嗎?她雖然很胖,卻是個很好的女人!我實話告訴你,我一直很討厭需要依附於女人生存的男人,我覺得那是比寄生蟲更讓人作嘔的生物!如果你們是你情我願的,我不會說什麼,但是,如果你敢欺騙總裁的感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封少頃被罵得有些發傻,當即舉起雙手投降,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無辜到了極點:“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根本沒有欺騙她什麼,我跟她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我從未吃過軟飯,我一直都有女朋友,我的女朋友長這個樣子。”
他說著,快速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給她看相片。
她伸手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女生照片,巴掌大的小臉,尖下巴,因為是45度角,顯得相片上的少女眼睛特別大。她的臉上有著濃豔的妝,誇張的金色長發,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充氣娃娃,好看得極不真實。
其實單論五官,這無疑是一名美少女,至少很年輕。而且,童思安看了,總覺得她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到過。
“你與總裁不是包養關係?”
“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你是在侮辱我嗎?我難道就淪落到如此了嗎?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我為何不留在總公司,還能有她照應,你簡直不可理喻,你知道嗎?!”封少頃也少見地有些生氣了,語速極快地解釋,那樣子好像很是緊張,生怕她誤會了似的。
“那她還叫你小寶貝?!”童思安氣場也弱了下去,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由此來判斷兩個人的關係,的確有些草率,她居然還因為自己的誤會鬧出了笑話,想想也怪丟人的。
“我還叫她大胖胖呢!”
童思安一陣惡寒,還想繼續問,封少頃已經拿著手機去一邊給自己的女朋友打電話了,應該是有些氣惱,不想繼續與她說話了。
童思安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聽到封少頃謊稱自己剛剛在開會不能接聽電話,還哄了好半天,聲音溫柔,說話極為好聽,應該是對自己女朋友特別在意的,就好似心肝寶貝一樣地疼愛著。
她也沒再說什麼,跟封少頃揮手拜拜之後,直接進了電梯。
封少頃看著她的身影被電梯吞沒,取而代之的是電梯的數字變化,他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她竟然覺得他是總裁的情人?
如此看來還真是沒認出他來呢,說不定根本就不記得他這個人了……
話筒內,還在傳來甜美的女聲,有些撒嬌,有些賣萌,他隻是那樣聽著,不願意開口。
他看著已經並攏的電梯門,目光漸漸變得森冷,如同徹骨的寒冰。他緊鎖的眉頭之中,含有太多的不甘與仇恨,最後卻隻是化為了一聲歎息。
消失,不見。
誰也不能要求誰永遠記得誰,誰也不能要求所有的事情都始終如一。
他隻能不動聲色地做一個路人,看過那麼多的支離破碎,笑過那麼多的離別過往,最後將手插進口袋裏麵快步離開,一切的一切與他無關。
隻是……有那麼點不甘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