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敞開的窗,滿天繁星卻不如城市的萬家燈火來得輝煌,天空那麼寧靜,卻感染不到繁忙的都市,街道上車水馬龍,入夜也不肯停歇。
童思安洗完澡,用毛巾擦著頭發走出浴室,為自己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走到桌前拿起手機查看,洗澡時,依稀聽到手機響過。打開屏鎖,果然看到兩通未接電話,是顧南潯打來的。
她看著未接來電遲疑了片刻,並沒有回撥過去,而是發送了一條短信:“幹嗎?”
過了五分鍾左右,短信才回複過來,那個時候她已經從冰箱裏取出了一盒冰激淩,坐在沙發上吃著。她探身拿來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短信是一句話:“我隻是突然有些不安。”
“公司出現問題了?”
這一次,他回複得很快:“你會跟那個小男生在一起嗎?”
她很快就意識到,顧南潯知道了關於封少頃的事情。他跟她是老同學,跟李康怡、王淑韻也是朋友,能夠知道這些事情並不難,更何況,他對她的事情格外關心,就連公司樓下的保安都被他收買了。
拿著手機,她有些遲疑,好一會兒,才敲了一行字,竟然難得地坦白:“的確有些心動,卻十分猶豫,如果做出決定要在一起,就要對之後帶來的一切事情負責,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跟封少頃在一起後會帶來什麼,她想不到,她隻是覺得很不安,流言蜚語這些她並不怕,她隻是怕曾經竭盡全力去幫助的人,反過來背叛她,那是她承受不來的。
“嗯。”顧南潯隻回了一個字而已。
童思安吃了一口冰激淩,看著短信,心中一陣難受。就算她已經不愛顧南潯了,可這個男人終究是她曾經愛過的,她怎麼可能做到完全無情?
剛準備將手機放回去,她就再次收到了顧南潯的短信:“如果你覺得不合適了,隨時回來找我,我等你。”
童思安在看到短信的一瞬間紅了眼睛,分手時,她都沒有這樣的心情。她何德何能,能夠被這樣一個男人愛著?
最深刻的感情,不是甜言蜜語,不是節日時的驚喜,而是願意為了對方等待。
“傻瓜……”她笑罵了一句,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將手機丟到一邊,不再理會。
她的確有些心軟,卻不能因為心軟而跟顧南潯複合,她現在不愛他,因為同情而在一起,她會覺得不舒服,對他也不公平,所以她不會這樣做。
她關掉電視,打開筆記本的播放器,播放她最喜歡的歌,她肆無忌憚地唱了起來,就算有些走音,她還是一首接著一首跟著哼唱,發泄了情緒。她關掉筆記本電腦,關掉燈,回到床上,迎接又一夜的失眠。
周末,童思安去了封少頃的家。
封少頃早就準備好了食材,瞧那架勢,分明不是做兩個人的午餐,而是一個家族聚會的分量,看得童思安一陣咂舌,這真是將她當豬來投喂了。
她在餐桌前坐下,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在開放式廚房內忙碌的封少頃,十分意外,一個男人圍著圍裙居然這麼有型,毫不“違和”。
“你除了這些生活技能,還會些什麼?”她開口去問。她最近對於封少頃的好奇越來越多。
封少頃正忙著炒菜,被童思安問得一陣遲疑,才說:“你看這樣算不算?”
說完便開始哼歌,他聲音清澈,聲音好聽,唱歌自然不差。再加上節奏感掌握得很好,隨著歌聲,他開始拿著炒勺跳舞給她看,其間還要不停地炒菜、切菜、取食材,這些動作跟舞步完美地結合,時不時地,他還會打著響指給自己打節拍。
童思安起初覺得有趣,後來就不得不感歎,他真是一個足夠靈活的人,做菜的時候載歌載舞居然不會手忙腳亂,反而得心應手。
“棒!”她由衷地感歎。
“其實也挺累。”他說著,已經有些喘粗氣了,到後來漸漸不再跳舞,而是唱歌給她聽,接著端著一道道做好的菜到她麵前。
僅僅如此,童思安便有些認為,能做他的女朋友也挺不錯的。
其實現在的女人要求已經很低了,隻是希望結婚之後,能夠過上穩定的日子,最好能找到一個會做飯、會照顧人、談得來,且不會讓她吃苦的人。如果連這些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又何談日後的幸福呢?
童思安要比很多女人更簡單一些,她不需要找一個很有錢的男人,因為她自己就很有錢,她需要的是一個有感覺、看著順眼的另一半,相濡以沫,彼此陪伴。
每每想到這裏,她都會慶幸,自己是一個自強的女人,不用屈居於一個男人身邊,委屈度日。那些其貌不揚,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到處找“小三”,對正室並不重視的男人,她根本不會多看一眼。日後,就算她的男人真背叛了她,她也不會有任何的顧忌,該分手就分手,大不了自己過一生,她養得起自己。
寧願自由自在地享受寂寞,也不跟一個不愛的人彼此折磨,人生隻有一次,當然要活得漂漂亮亮,絕對不讓自己委屈半分。
吃飯的時候,封少頃突然問她:“你都吃不胖的嗎?”
“嗯……我沒忌口過,這麼多年,最胖的時候也才一百零五斤。”
“個子矮的女生體重就是輕……”
“……”
“胸那麼大體重也沒過百,你是有多矮。”
“……”你自己看不到嗎?
每次,童思安剛對封少頃有點好印象,就被他親手抹殺了,這讓她不得不感歎,愛與恨交織之下,她能夠保持冷靜已經不錯了。
“跟我在一塊說不定會被我喂肥了,你樂意嗎?”封少頃問她。
“沒想過。”
“你胖一點也無所謂啦,胖點旺夫的!”
童思安對封少頃翻了一個白眼,徹底不想理這個神經病了。
她跟封少頃保持著有些曖昧,卻沒有任何進展的關係,一直持續到平安夜。
平安夜跟聖誕節並沒有假期,員工們正常上班,隻是公司給了福利,平安夜那天提前兩個小時下班,聖誕節的時候,公司也會發一些小禮品。
不過,這些都是普通員工的福利,童思安跟封少頃依舊需要去見客戶。
他們走出客戶公司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了,一個合同,從中午商議到這個時間,中間隻停了一次,各自去吃飯。
童思安緊了緊呢大衣,走了幾步,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正飄飄灑灑地下著雪,輕輕柔柔,落得悄無聲息,不密集,不猛烈,愜意非常。A市前幾天便下過一場大雪,路邊的積雪還沒有完全清除,路上撒了很多除雪劑,使得到處都是髒髒的雪水,讓她不愛多走。
事實證明,童話裏美麗的冬天是不存在於大都市裏的。
“難得早下班,要不要去步行街逛逛?”封少頃跟在她身後,摘下自己的圍巾幫她圍上,在將她的長發從圍巾下拿出來時,發生了嚴重的靜電,讓她的頭發都立了起來。原本柔情萬種的封少頃看到之後,當即就是一副忍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