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覺得安安不錯,但是,這都在她是我下屬的前提下,明白嗎?突然讓她做我兒媳婦……”劉總裁說到這裏,居然哽咽了起來,發出“嗚嗚嗚”的哭聲。
封少頃沒想到劉總裁的反應會這麼激烈,居然會被氣哭,不由得有些慌:“她是你的下屬不是很好嗎,我們都在一家公司,可以互相扶持、幫助,她以後也可以幫我很多。”
“可是……這個兒媳婦太可怕了。兒子,媽不指望你找個門當戶對的,或者多漂亮的女朋友,你領個不識字的女朋友回來,媽也不會說什麼,可是安安……可怎麼就是安安呢?!”
“安安姐很好啊!”
劉總裁依舊在哭,且哭得越來越凶,豆大的淚滴順著她的肥臉,落在她肥碩的胸脯上,衣襟都濕了。封少頃手忙腳亂地哄著她,一個勁地說著童思安的好,還追問她為什麼不喜歡童思安做兒媳婦。
哭了好一會兒,劉總裁才說:“媽看了三四年的婆媳電視劇了,都準備好了日後的婆媳戰爭了。結果,兒媳婦是安安的話,我毫無勝算啊!以後……我都端不起婆婆的架子,天天被兒媳婦欺負,這後半生也太可怕了……”
在一邊偷聽的童思安原本有些忐忑,聽了理由,突然被逗笑了。
不過,這也證明,他們兩個沒有串通好,這裏麵也沒有什麼陰謀,知道她是自己兒子的女朋友,劉總裁幹脆嚇哭了,可見她的殺傷力有多大。
在劉總裁剛接手公司的時候,是童思安帶劉總裁入門的。
那時她的要求很嚴厲,也不管劉總裁是不是剛沒了丈夫,心情如何悲傷,隻是一味地讓劉總裁快速學會管理知識,接手公司。她每次的勸說理由都是:“你的丈夫已經不在了,你想連老公一手經營起的公司也被別人搶走嗎?你想跟你的兒子拿著那些低價賣出去的股份錢流落街頭嗎?你想過陣子再來公司學習,緩解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過陣子來時,公司已經不一定是誰的了。”
劉總裁聽得怕了,才格外努力,外加童思安教得也算認真,她身邊又有李康怡、王淑韻等人幫襯著,後期的事情很順利。不過,就算如此,這段時間她的嚴厲,還是給劉總裁留下了心理陰影。
之前,她是劉總裁的得力助手,雖然性格強勢了點,卻是劉總裁可以忍受的,還會樂享其成,看著她將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現在,她搖身一變,成了劉總裁未來的兒媳婦,這讓劉總裁如何接受?
光想想未來家裏會出現一個比婆婆還強勢的兒媳婦,就夠劉總裁心驚膽戰的了。
“媽,安安姐是一個識大體的人,她不會無緣無故跟你作對,如果你沒有故意挑事,她甚至懶得去跟你浪費時間,計較生活裏那些瑣事。她這個人,隻在工作上嚴厲,眼裏容不得沙子,生活裏隻是一個小女生,喜歡鬧小情緒,卻也隻是個紙老虎,親兩口就好了。”
封少頃認真地勸說著,童思安卻覺得不對勁,她什麼時候成紙老虎了?而且最後一句什麼意思?!這是該對劉總裁說的話嗎!
不過,她很快沒興趣繼續聽了,走開去了廚房,跟著吳媽忙活起來。
開始,吳媽還以為童思安會做飯,到後來才發現她是來打下手的,做事之前都得問問才做,反而讓吳媽有些顧不過來,幹脆讓她自己去休息。
“吳媽,哪個房間是少頃的?”童思安問。
“樓上第二間,門上貼著英文字母呢。”吳媽說。
童思安點了點頭,直接上了樓,看到封少頃門口貼著的是“請勿打擾”的英文,可惜吳媽不懂英文,根本不懂啥意思,這種警示語應該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試了試,可以直接打開房間的門,當即推門走了進去。
童思安對於封少頃房間的第一印象,就是壓抑。
黑色跟灰色搭配的窗簾,灰白相間的條紋壁紙,黑色印著圖騰紋樣的真絲床單,黑檀木家具,到處都充斥著黑白灰三種無情的顏色。就連小工藝品,都是這種顏色的小怪物,最醒目的是一排張著大嘴,露出獠牙的麒麟,每個麒麟的姿態都各不相同,卻無一例外地凶惡萬分。
“在這種房間待久了,不自閉才怪。”她打量了一圈,歎了一口氣。在房間裏參觀了一圈後,坐在了床上等了一會兒,封少頃遲遲不來,她仰麵躺下,準備休息一會兒,手卻碰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她將東西從被子下麵拿出來,發現是一把瑞士軍刀。
她心中一驚。
封少頃跟她說,他之前得過自閉症,她甚至未放在心上,因為她覺得現在的他很正常,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可是,他的房間是這樣壓抑,就連被子裏都藏著一把刀,難道,到現在他還會不安嗎?
她無法想象當年發生的事情,對封少頃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對他的打擊又有多大。她隻是突然開始不安,生怕他還會出現什麼問題。
在她發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上樓梯的腳步聲,她當即將刀藏了回去,故作鎮定地坐在原處,不一會兒封少頃推門走進來,溫和地微笑:“在這裏坐著幹嗎?”
“上來看看你的房間。”她回答。
封少頃笑了笑,端著水果到了她旁邊,讓她挑一個。待她拿了一根香蕉後,他將托盤放到了書桌上,自己取了一個蘋果,遲疑了一會兒,突然從被子裏摸出之前那把刀來,擦了擦後,開始削蘋果皮。
童思安沉默地看著,突然有些尷尬。
她剛才看到這把刀的時候,還在擔驚受怕,胡思亂想,現在人家泰然自若地用這刀削蘋果皮,完全沒有避諱的意思,場麵有點諷刺啊……
“你在被子裏藏把刀做什麼?”她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身邊有個趁手的武器,這樣睡覺比較有安全感。”
“你A市的家裏怎麼沒有?”她可是在那裏睡過好幾次的,根本沒有看到過凶器。
封少頃抬頭看向她,回答得理所當然:“因為那張床安安姐睡過啊!”
“關我什麼事?”童思安突然回憶起,封少頃剛搬家,她就搶先去睡了那張床,當時不過是在賭氣罷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你的話,就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你把我當施瓦辛格了?”
“不,你是我的‘女神’。”
童思安被逗笑了,沒再繼續問這方麵的問題,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封少頃,所以盡可能地少提以前的事情。
她剝開香蕉,吃了一口,問他:“跟劉總裁說完了?”
“以後叫媽。”
“滾,哪有這麼快改口的?”
封少頃嬉皮笑臉了半天才點頭:“嗯,她接受了,不過在剛知道的時候,她還真是嚇了一跳呢,到現在都有些驚魂未定。你……生氣的時候連領導都訓的嗎?”
“不會,我從來不亂訓人,隻是在事情決斷不統一的時候,會盡可能地說服他們,他們往往會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所以對我避而遠之。我曾很多次駁回過劉總裁的意見,就算她跟我使眼色我也沒理,恐怕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吧?”
“你好可怕,難怪你被總部的人稱之為分部噩夢。”
“我成午夜凶鈴了是吧?”
“不是的,你將會是我媽後半生的心理陰影。”
“……”
“安安姐,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唄。”
她蹺起二郎腿,瞥了他一眼,問:“什麼?”
“之前,我媽是你上司,你態度強硬點也就算了,以後,她是你未來婆婆,就算給我點麵子,你……”
“我知道的。”童思安又不是小孩子,這點事情還是懂的,“工作跟生活是兩回事,你看到我平日裏跟李康怡他們吹胡子瞪眼睛了嗎?沒有吧。我覺得我這個人心理挺健康的,不會有事沒事就找人吵架解悶,同時知道尊老愛幼,尊敬長輩,你就放心吧。”
聽到童思安這樣說,封少頃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其實他自己都沒想到,劉總裁居然這麼害怕她。難不成,真的隻有他一個人覺得,她盛氣淩人的樣子很可愛?
之後,雖然劉總裁總是覺得別扭,卻也沒再說什麼,甚至不像其他婆婆那樣噓寒問暖,開玩笑,童思安用得著她關心?多聊幾句,都能被她忽悠得加工資,提高公司的福利待遇。
原本,劉總裁將自己的兒子送到分公司,為的不過是讓他跟童思安學習,同時幫她分擔些工作壓力,好讓她有時間去談戀愛。這回好了,自己的兒子跟她談上戀愛了,兩件事情同時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