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聯係他,卻不知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又以什麼理由。她不想跟他多見麵,因為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擁抱他。
她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又不是沒有感情的動物,她隻是偽裝得很好罷了。
“如果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童思安首先說,已經不想再多談了。
封少頃低著頭,沉沉地應了一聲,回過頭去看跟在身後的員工們。
見他回頭,那些人都驚慌地扭過頭,好似沒有在看他們,帶著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
“還是送你到賓館樓下吧。”他苦澀地微笑著請求。
“可是這裏距離你停車的地方越來越遠了。”
“無所謂。”
“那繼續吧。”她終於妥協了。
將童思安送到賓館樓下,封少頃站在門口一直等著,雙手插進呢大衣的口袋裏,下巴縮進圍巾裏,一副有些冷,卻還是在目送她離開的模樣。
童思安再回過頭,就看到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見她回頭,他抬起右手對她揮了揮,用口型微笑著說著“再見”。
可是她知道,這將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再不見麵。
童思安突然回憶起前兩次失戀。
在跟顧南潯分手的時候,她居然是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分手就好像為她打開了一扇門,走出困住她的牢籠,她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抬頭就是廣闊的天空,她可以展翅翱翔。
跟丁琦戀愛無果後,她分不清究竟是不甘心,還是仍舊愛著,她最在意的還是花女士,輕易地得到了她渴望的,那種羨慕又嫉妒的心情,讓她刻骨銘心。
這一次分手,她的心中有些壓抑,有些委屈,還有些不舍。她心疼封少頃,卻也因為他的隱瞞而氣憤、失望,有的時候她也在想,是不是跟封少頃發一通脾氣就能解決這次矛盾,最後她還是放棄了,這是原則問題。
這世界擁擠不堪,她隻是行走在其中的一個人,就算多了點寂寞跟淒涼,又能怎樣?
她不是泡沫劇看多了的少女,不會聖母一般地包容一切,所以,她不想輕易原諒。
年會後不久,便是春節假期。
童思安火速戀愛,又突然變回了單身,這讓她家裏的氣氛有些壓抑。不過,他們也知道了前一陣子的新聞,知道她同樣心情不好,便沒有再次催促,而是不再提及此事,安安穩穩地過了一個年。
待假期結束,童思安拖著行李箱回到A市後,就看到一個人坐在她的家門口,就好像一個落魄的乞丐。
他的身體蜷縮在大衣裏,厚厚的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注意到她回來,他當即抬頭看向她,快速站起身,卻因為腿麻,緩了好久才站穩。
“安安姐,過年好。”封少頃說。
童思安盯著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由得歎氣:“你來做什麼?”
在分手後,她將東西搬回來,門鎖也換了,封少頃手中的鑰匙已經打不開她的家門了。於是,他就在她家門口等候,餓了就叫外賣,生怕丟垃圾的時候錯過童思安,就連垃圾盒子都堆在不遠處。
“來給你拜年……”他硬生生地編了一個理由,隨後可憐兮兮地求助,“讓我進去洗個澡吧,髒死了。”
童思安一邊開門,一邊問他:“等了多久?”
“我怕你提前回來,就從前天開始等的。”
“然後睡在這裏?”
“嗯,真後悔沒帶個睡袋過來。”他沒說,他的模樣越狼狽,越能讓她心疼,從而讓他進家門,不然以他的生活能力,在這門口過日子都是可以的。
打開家門,封少頃十分自然地走了進去,脫掉外套,徑直走進浴室裏。在浴室裏翻找了一會兒,他突然探頭問童思安:“安安姐,你家裏有刀片嗎?我想刮胡子。”
她的家裏並沒有刮胡刀。
“直接用刀片不會傷了臉嗎?”她問。
“解決下燃眉之急嘛!我小心點就是了。”
“我有刮眉刀行不行?”
封少頃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也行,我試試看。”
待封少頃洗漱出來,並沒有找到可以換洗的衣服,他便隻圍著浴巾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露出腰上那些明晃晃的肥胖紋。在童思安麵前,他早就沒有任何需要隱瞞的秘密了。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童思安收拾屋子,隨後問:“有好吃的嗎?”
“沒有,在走之前把家裏的東西都清空了,我也沒帶什麼回來,一會兒準備出去隨便吃一口。”
“能帶我一塊去嗎,我也沒吃飯呢。”
“你準備怎麼出去?”
封少頃居然厚顏無恥地湊到了她身邊,將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說:“童總監,可以幫新任總裁買套新內衣嗎?”
誰知,童思安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拒絕。”
“哎呀!”他當即沒了之前的架子,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一個勁地搖晃,“好安安姐,幫幫忙嘛!”
她被磨得有些無奈,最後隻能妥協,一字一頓地說:“你給我老實地在家裏等著。”
“安安姐最好了!”他當即歡呼了一聲,然後抱住她,在她的額頭輕輕地親了一下,接著快步進了她的臥室,一下子撲到她的床上,開始打滾。
她有點想揍他!
最後,她還是丟掉手上的活,去了樓下超市。
封少頃則在這個時候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客廳拎起童思安的包,從她習慣性放備用鑰匙的地方拿出了一把鑰匙,走到門口試了一下,的確是新的鑰匙,便毫不客氣地揣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裏。
接著,他再次回到臥室,躺在床上等著她回來。
封少頃換了內衣後,兩個人一同出了家門,他說什麼也要先去商場,再買幾件衣服,待一身行頭都更新了一遍,他們才去了餐廳。
封少頃十分自然地點了兩個人都喜歡的東西,還不忘記問她:“你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沒有。”她想吃的他都點了。
“那就這樣。”
服務員走了之後,童思安撇了撇嘴角,她本來以為,他們下一次見麵,會是她下一次去總公司開會,或者幹脆是新一年的年會。她哪裏會想到,封少頃會在臨上班前夕來她這裏堵門口,如果她今天不趕回來,明天上班一定來不及。
“你什麼時候回去?”她開口問他。
“你什麼時候原諒我,我就什麼時候回去。”
聽到這句話,她當即惱了:“你已經做總裁了,不是任性的小孩了,別這麼不務正業好不好?!”這簡直就是無賴啊,就算他年紀小,也不能做出這麼任性的事情來。
“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事業做得再大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