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內新春的氣氛越來越濃厚,家家戶戶都是歡聲笑語,喜慶非凡。換上新衣,買年貨,貼窗花,掃屋子,忙的忙樂的樂,炊煙嫋嫋,飄香四溢。
然在東京城內的一處茶館裏,這處茶館還沒有歇業,大門打開,迎八方來客。可惜,現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少人還想著出來喝茶。
二樓的一處包間裏,夜和司空均相對而坐,高談品茗。
“哎,這茶館沒有店二嗎?勞煩你夜大少爺親自煮茶?”
夜估量了一下,總共添了三次水才滿意,道:“拜托,店二也要回家過年的好不好,再了,你能喝到我煮的茶,是你的榮幸。”
“是不是榮幸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你這煮茶的手法,倒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司空均道。
夜沒抬頭,繼續手裏的活,問道:“誰啊?還有誰那麼閑做這種打時間的細活。”
“是麗妃娘娘。”
倒水的手不禁一抖,有些白水倒出了背麵。而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夜淡淡道:“想不到你有那個福氣,能喝到麗妃娘娘煮的茶。”
“起來你可能不信,她煮茶的手法和你很像。我回家練了好久才學會的,我爺爺卻還我差了點火候。”
夜暗歎一聲,他是跟她學的,能不像嗎!“麗妃娘娘什麼時候來這裏喝茶的?”
“重陽那。”
“可惜我不在,要不然我也有福氣能喝到一杯。好了,嚐嚐吧!”夜倒了茶,遞過去。
司空均看著顏色正常的茶水,不確定地看著眼前的夜,卻見他已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夜卻見他動也未動,道:“怎麼,不敢喝。你放心吧,頂多就是難喝了一點,不會喝死人。我親自泡的,好歹給個麵子,嗯!”
好吧!司空端起茶杯,一口氣喝下去。嗯,好像也還行。夜見他表情,好像不是驚喜也不是痛苦,忙問道:“怎麼樣?”
“比麗妃娘娘煮的,差得遠了,不過比我煮的,就差一點點而已。”
“切。”
“正事,皇上昨召見了我。”
夜點點頭,“我知道啊!我最近正忙著安排人接管樊愛的兵馬,皇上見我沒空,有事自然找你啊!”
司空站起來,看著街上喜氣洋洋的景象,淡聲道:“皇上讓我彙報國子監中,哪些人將被他們的家族安排到各司各部裏。”
“這很正常啊!”
“可是,大家都是同窗好友,一起讀書,一起騎射,這麼多年的感情,我不想出賣他們。”
夜放下手中的茶壺,也站起來走到窗邊,:“我理解你的感受,可你是皇上放在國子監中的耳目,既然當初你接了這個活,想要放下是不可能的了。皇上整肅朝政,減少冗員,勢在必行,那些個每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公子,即便穿上官服,那也是百姓的禍害。”
“道理我清楚,可心裏總覺得對不起他們。”
夜雙手趴在窗台上,探出個頭來,道:“你心裏難受是因為你從就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你見多了也習慣了。我和你不一樣,我見到的,是那些寒窗苦讀十年卻報國無門的悲痛,那些滿腹經綸的人,隻能窩在偏遠的山村裏做教書先生,做帳房先生,一身才華無用武之地,憤疾而終。”
“我明白。”
“明年開春之後就要準備科考的事了,這次皇上要親自主考,這對於那些寒門子弟來,是一個機會。”
司空點點頭,“那些個富家子弟如果隻是徒有其表,恐怕是沒希望了。”
“這個朝堂,總要加入一些別樣的新鮮血液,才好玩。你,是不是?”
司空但笑不語,轉身走回屋內,倒了茶顧自喝下。朝堂是多麼嚴肅的一個地方,到了他嘴裏卻成了好玩。皇上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呢?
夜沒聽到後麵的話聲,轉過頭來,背靠著窗口,雙臂環胸,道:“哎,我煮的茶有那麼好喝嗎?”
司空舉了舉杯中茶,向他一笑,道:“老實,真的很難喝。不過你這位樞密使多半也不會在意它好不好喝,誰讓你這麼忙。不是抓奸細就是打仗,不是打仗就是處理軍務。”
“我怎麼聽著你這話裏有話啊?”
司空放下茶杯,轉頭對夜道:“你老實告訴我,上次抓北漢奸細,你確定無一漏網?”
夜正色,走到司空對麵坐下,眼神冰冷,“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