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陣陣呼嘯而過，堵住了洞口的地裏，火光照射的土牆上，映射出兩個纏綿交疊的身體，以及粗重起伏的喘息聲。一番**過後，墨玉背對著他卷縮在他的懷裏，身上蓋的，是厚重的披風，地上散亂的，是他們的衣群。
墨玉調整著呼吸，讓自己慢慢平複下來，才輕聲：“我們這樣，會不會遭打雷劈？”
夜一隻手枕在她的脖子下，一隻手橫在她的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她光滑的肌膚。幽幽道：“墨玉，我們以為證，以地為媒。地是我們的見證，雪是我們賓客，火是我們的紅燭。墨玉，有這麼多的東西祝福我們，不要多想。”
犯罪就是犯罪，沒有那麼多的借口，墨玉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道：“如果真的會有懲罰，那就罰我吧！我這一生，已經死過太多次了，早就習慣了。”
“噓。”夜摁住她的嘴唇，將她拉得更近自己，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絲上，道：“不要胡八道，你不會有事，我們誰都不會有事。墨玉，你曾過，如果前世，我隻是那個給你蓋了衣裳的人，那麼今生，是我搶了別人的姻緣。老爺就算要懲罰，也該懲罰我。”
墨玉悠悠地著，“也許我們兩個，老爺誰也不放過。如果是那樣，我希望，今世，埋葬我的人，是你。”
如果他們今世注定了要受懲罰，如果這一世，埋葬她的人是他，那麼來世，他們才能在一起，如果有來世。
“好。”夜輕輕道，“我也希望，這一世，埋葬我的人，是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夜輕輕吻著她的絲，她的額頭，她的耳垂。山洞內耳鬢廝磨，風光旖旎，漫漫長夜，風景這邊獨好。
清晨，當陽光照射進雪地裏的土窯的時候，洞裏的人不適應地抿了抿眼睛，而後慢慢地睜開來，等到眼睛全部適應了強光的時候，才緩緩起身，身後黑色的絲遮住了光潔的美背，手撿過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地套上。洞裏除了她，再無其他人。
“夜。”
沒有回應的聲音。墨玉走出洞外，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能看到光禿禿的樹丫之外，哪裏還有什麼人影。
“夜。”
走到了土窯的上麵的一片平地上，除了她昨夜裏騎出來的那匹馬，什麼也沒有。她有些慌了，急喊幾聲：“夜，夜。”
馬背上，多了一把劍，一些幹糧，一些銀兩，以及那塊跟了她十年，原本在夜身上，此刻卻出現在這裏的墨玉。
墨玉顫抖地端詳著這塊墨色的玉佩，離得久了，她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墨色的玉通體溫潤，離主人久了也變得冰冷透亮。這塊玉，是她在進宮之前送與他的，昔日贈君墨玉，沒想到今日，他竟然把它又還給了她。
“嗬嗬嗬。”墨玉諷笑了幾聲，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這一次，眼淚自她的眼眸中滑落，經過鼻翼，流到她的嘴邊，流進她的嘴裏。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眼淚的味道啊，那麼鹹，又那麼苦。
夜，他又一次騙了她，好的要帶她走，不過是一時的哄騙而已。原來，他以前的要帶她走，全都是口是心非的話，他篤定了她不會跟他走，所以才會。如今，她真的願意跟他走了，才現自己又被騙了。
她這一生，最討厭欺騙，卻時時刻刻都在被騙。被自己的親人欺騙，被自己所愛的人欺騙。到現在，她才現，自己這一生，還有什麼呢？雲裳背叛了她，碧月是他的人，想容是他的人，田兒是皇上的人。他呢，棄她如敝履，她的親人要殺她，太後要殺她，皇上不把她當妻子，利用她。親情，友情，愛情，她什麼都沒有，她這一生，還剩下什麼？
這種欺騙已經太多，多到她已經數不清了麻木了。可是，不代表她的心不會痛。
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排深淺不一，大不一的鞋印子。墨玉牽著馬，慢慢走在空蕩的雪地上，沒有悲傷，沒有難過，也沒有回頭。她走得很慢，但是很決絕。身後的一棵樹上，那塊墨色的玉佩，孤獨地隨著風慢慢飄揚。
夜，從此後，你我兩不相見。
冬裏，白雪皚皚，雪壓鬆枝。腳踩在雪地上，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雪花透過狹的窗棱飄了進來，撒了一地。窗下的人伸手，接過一片，任其在掌中幻化成水，然後放進嘴中，細細品味著它的味道。
“哐啷”門被打開了。
窗下的人轉頭看去，見來人是他。忙疾走過去，跪道：“罪臣夜，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