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將外套扣好,又將燦陽緊緊地抱在懷中,才隨著鵬鵬爸媽往殯儀館裏麵走去。
鵬鵬爺爺看著也算是壽終正寢,按照地方的風俗鵬鵬爸媽給他租了一間小靈堂,而棺材則放在靈堂的正中央。
或許是因為沒人來吊唁的原因,靈堂裏除了原本的兩個花圈之外就什麼擺設也沒有,空蕩蕩的冷清得很。
鵬鵬爸一進靈堂便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後又望著鵬鵬爺爺的黑白照哽咽道:“爸,我把你生前最愛的畫給你送來了。你帶著這話可以安心地上路了,家裏一切都不必擔心,我們都會好好地!”
話才說完,他當即便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棺材邊上,抓著棺材蓋板,緊咬著牙關開始用力地向上托起。
此時,鵬鵬爸整張臉都憋紅了,額頭上的汗珠更是密密地往外冒。
看著他吃力的樣子,我都忍不住想上前幫他一把。
可又想到之前骨馭炎說的話,擔心貿然上前會有危險,遂然將目光瞟向了一旁的骨馭炎。
骨馭炎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像是看戲似地望著鵬鵬爸,看著鵬鵬爸因為過度用力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他才慢悠悠地說了句:“有東西在裏麵拉著棺材板,他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打得開。”
我當即便用肩膀懟了他一下,壓著嗓音開口道:“你既然看出棺材裏麵有東西拉著,為何你不出手幫他一把?”
骨馭炎雙手環抱在胸前,腦袋緩緩地轉向我,眼神裏充滿了對智障的關懷,輕聲道:“我本意就不希望他將那幅畫放進棺材中,那我又為何要多此一舉?”
我先是一怔,隨後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可我們本來就是來幫忙的,眼睜睜地就這麼幹瞪著似乎不是太好。
於是我隻好上前假裝幫忙,骨馭炎見狀自然也就跟了上來。
我和骨馭炎裝出一副特別使勁的模樣,其實手都沒碰到棺材蓋,隻有鵬鵬爸一個人在使勁。
原以為這棺材鐵定打不開了,卻沒想到棺材裏突然傳來了一道“哢”的聲響,棺材板莫名地就開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目光就落到了躺在棺材中的鵬鵬爺爺身上。
他身穿一套暗紅色的壽袍,腳上套著一雙黑色的小鞋,雙手握拳抱在小腹前,神態更是安詳得像熟睡中的老人,可以說他是我見過最安詳的一具屍體了。
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的眼睛並沒有閉緊,反而是悄悄地留著一條縫在悄悄地盯著我看,嘴角甚至還勾著詭異的微笑。
越是盯著他看,這種感覺越是強烈,渾身上下更是有一種不自在地恐慌感。
於是我隻好別過臉去不再看鵬鵬的爺爺,但就在我扭頭的一瞬間,卻看到了靈堂牆上鏡子中折射出來的鵬鵬爺爺的臉。
而此時的他,正睜著雙眼對我詭譎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