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連續不斷,氣都不帶喘一下,仿佛是剛出生的稚鳥不斷地呼喚著鳥媽媽投食一般。
可我心裏卻沒有絲毫對他的憐憫之心,反而他的叫喊的音量越大聲,我的心髒就越收緊一分。
我隻覺得這聲音像極了催命的符咒,而他叫喊的話語也不是他餓了,而是在對我聲聲地喊著:“拿命來,我要你的命……”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隻覺得大腿發酸消退發麻,口腔裏也充斥著一股子血腥味,耳朵也像是被堵上了一層薄膜,聽什麼都是自帶調音效果的。
這時,我突然看到一截斷木擋在了麵前。
我當時就想要停下腳步,可我的雙腿因為跑了太多的路已經進入了一種麻木的狀態,根本就不聽我的使喚。
腿這麼一邁,我當即就被斷木給絆倒了,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了個背朝天。
“痛痛痛——”
我半撐著身子,皺著眉頭看著眼前大霧彌漫的水火園。
身體上的疼痛伴隨著心頭的委屈瞬間噴湧而出,才止住不久的眼淚再一次簌簌地往下落。
“骨馭炎,你到底在哪裏?如果你沒事就趕緊答應我一聲!你不是說要永生永世地守護我嗎?你現在又在哪裏?我剛才差點被一隻燒死鬼給吃掉了,你知道嗎?”
我朝著麵前茫茫的大霧哭喊著,嗓子因為極度恐懼和缺水已經變得沙啞,隻能發出類似嘶叫的聲音。
可就算我已經哭喊得撕心裂肺,水火園裏卻還是沒有一點兒的回應,除了呼呼的風聲就隻剩下我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突然,有一隻幹枯的手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頓時止住了淚水,整個人都僵住了,錯愕了好一會兒才又機械地將腦袋往回轉。
此時我心裏害怕極了,心髒砰砰地狂跳著,生怕剛才搶了我餅幹的鬼又追了上來。
而在我看到身後站著的身影的時候,我卻覺得自己連心跳都要消失了。
站在我身後的是一個老奶奶,準確的說是一個已經死掉的老奶奶。
她渾身幹瘦,就好像是一個骨架子包了一層皮似的,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而她的腦袋已經被燒禿嚕皮了,頭發有一撮沒一撮的。
最可怖的還是她的身子,左半邊身子幾乎被燒穿了,露出了一麵已經焦黑的骨架子還有部分內髒。而她的左手上的肉已經完全被燒沒了,隻剩下一條光禿禿的手骨隨風晃蕩著。
但她的左半邊身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沒有被燒沒了血肉,但也焦黑得可怕,就像是穿著一具堅硬的鎧甲,每動一下都能聽到那堅硬的皮膚摩擦後發出的聲響。
這老奶奶就這麼望著我,可是她的眼球卻已經沒有了,隻剩下兩個深深凹下去的眼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憑借什麼能夠看到我的存在,但我總有一個感覺就是,她正在凝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