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青城山的樹林,韓子夜與君陌顏下了玄冥劍,並肩在路上走著。此處仍是餘杭小鎮,一排排房舍沿河而建。河畔,楊柳低垂,林蔭下時不時有一些人在納涼,或喝茶或下棋,雅興不凡;這靜靜的小鎮竟充滿溫馨之意。
忽然,韓子夜身後的玄冥劍利落一震。
“好強的邪氣!”韓子夜拉起君陌顏的手朝妖氣散發的地方追過去。
君陌顏還隻顧著看野眼,一下子被韓子夜拉著,頓生不解,問道:“子夜哥哥,你這是幹嗎呀?”
韓子夜一言不發,隻憑著本能迅速地追著,追著追著一座高牆大院出現在眼前。庭院深深,紅牆綠瓦,門口一對潔淨無塵的石獅子威武地瞪著眼睛。
兩人一停下,韓子夜覺察到自己牽著君陌顏的手,忙局促地鬆開。君陌顏亦臉上一紅。不及多想,院內一個中年仆人開門而出,卻不是衝他們而來。韓子夜和君陌顏目送著他的腳步而去,隻見對麵的渡頭,一艘精致的畫舫漸漸靠岸。
靠岸時,一個清秀的黃衫侍女先掀了簾子,中年仆人忙伸出手去,侍女扶著他的手上了岸,爾後打起一把傘,韓子夜和君陌顏站得雖不遠,隻看到畫舫中的女子露出一雙纖纖玉手,整個人被傘遮住,在仆人與侍女的攙扶中上了岸。中年仆人忙取出銀兩,付了船錢,率先回府,一麵向內通報:“孫小姐回來了!”
“這位小姐一定是個大美人。”君陌顏悄聲道。
“……”韓子夜木然看著她。
“連她的丫環都姿色不凡,當主子的,當然是國色天香了。”君陌顏有幾分羨慕,“果然是,江南出美女啊……”
韓子夜不語。那大小姐與侍女經過他們身邊時,侍女忽然問道:“這位大俠是來應征當我們沈府護院的麼?”
“護院?”韓子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君陌顏搶著答道:“是啊。我哥哥武藝不凡,堪當貴府護院大任。”
韓子夜已明白君陌顏是借機幫助他混入沈府,配合道:“沒錯。”
“那你們這就進府試試吧。”那位小姐說話聲斯文嬌柔,聽過去如沐春風。
韓子夜與君陌顏跟在這二人身後,走進了表麵富麗堂皇內裏暗藏玄機的沈府。“你們且在這候著。”那侍女讓他們站在院中一株榕樹下等候,然後送小姐回房。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黃衫侍女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與韓子夜年紀相若的青年男子。
“知秋,你和這位大俠切磋切磋。”
“知道了,蜜兒姐姐。”知秋對這個十六七歲的侍女頗為尊敬。
知秋擺好陣勢,赤手空拳便朝韓子夜攻來,他隻露了一手,韓子夜已瞧出此人武功平常。他站在原地不閃不避,待知秋的拳頭近了,隨手一摜,知秋便整個人給他反擊得退出老遠。知秋看出韓子夜武功絕不尋常,對自己已手下留情,站穩後,作輯道:“我輸了。”
蜜兒滿意一笑,對韓子夜道:“你可以留下了,照沈府規矩,以自由身入府的下人不必仆隨主姓,你姓什麼?”
“我姓韓/君。”韓子夜和君陌顏沒有默契地同時回答。
蜜兒笑問:“到底姓什麼?”
“君!”君陌顏快速搶答,朝韓子夜拋出一個得意的眼神。
“君護院,知秋會帶你去你的房間,至於令妹,請跟我來吧。”蜜兒對君陌顏招招手。末後又補充一句,“君護院,你的工錢是每月五十兩銀子,扣去君姑娘的食宿費用,嗯,每月四十五兩。”
韓子夜察看了一下沈府,果然是侯門似海,進來半天了,竟連個正經主子也沒見著。
知秋帶著韓子夜往側院男性下人居住的地方走去,閑閑地聊著沈府一些瑣事。“君大哥武藝真好。不過,你知道我們沈府為什麼要請護院嗎?”
“為什麼?”韓子夜禮貌地回應。
“鬧鬼。”知秋抑低聲音,確定了四下無人才繼續說道,“一到深夜,後院的祠堂裏就發出女人哭的聲音!有一次,小丁夜裏起來去後院如廁,說看到一個鬼影子飛過,第二天,他就瘋了!”
“哦?”韓子夜道,“能帶我去見見小丁麼?”
“不行。老夫人交待了,任何人不能見他。”知秋道,“他現在被關在柴房呢……”說完就自悔失言,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君大哥,這裏就是你的房間了。比較靠近祠堂。”知秋叮囑道,“晚上,你自己多加小心。”
知秋才離開不久,君陌顏從他房外一棵榕樹跳下,吃驚道:“這裏,真的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