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正深吸一口氣,這麼多年,兩個兒子都這麼大,他還沒被她氣死,也是很不容易了。
他把她按坐到炕上,看著她身上被茶水浸濕的狼狽模樣,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司徒夫人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後瑟縮。
司徒清正扭過頭不看她,半晌才道:“衣裳濕了,換下來。”
“我自己來。”司徒夫人連滾帶爬地到炕櫃前翻出衣裳來,然後遲疑地看著司徒清正,咬著嘴唇,手猶豫地放在盤扣上,不知道解還是不解。
司徒清正被深深的無力感包圍。
他看著她,目光無奈:“麵兒,我可曾動過你一根手指?”
圓房那日,聽她那麼容易就肯讓步,他真的生氣,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推脫一樁一樁的上門求親,才粗魯地要了她。
可是除了那日,他覺得自己對她,真的極盡溫柔和耐心了!為什麼她對自己敬畏如此,親近不起來呢?
(麵兒:哥哥你的溫柔,我受不了……)
司徒夫人看著他,認真地想了想,麵紅欲滴,卻仍然努力回答:“哥,你昨晚用手指動過我了。”
他不喜歡她不話,那她就要認真回答他的問題。
私底下,他叫她“麵兒”的時候,她就得叫他“哥”,這是司徒清正給她定的規矩。
司徒清正氣得麵色發青,一巴掌拍在炕上的幾上,“你……”
司徒夫人快哭了,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卻連聲認錯,“哥,我錯了,我錯了……”
司徒清正已經不想再問她“你錯在哪裏”這樣的話,他怕自己被氣死。
“麵兒,我對你是不是很差?”
所以,你才會如此畏懼我?
“不,不,哥對我很好,哥對我最好。是我太笨太蠢,是我配不……”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要碰到司徒清正的禁區,不由止住了話語。
司徒清正又深吸一口氣:“你看你今日,遇到奸商騙錢,挺身而出,無所畏懼,這很好,”他發誓,他對孩子都沒有如此耐心,諄諄善誘,“你在我麵前,為什麼不能那樣?”
司徒夫人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發問,呆呆地道:“因為她是壞人,哥不是啊!”
司徒清正吐血三升,無話可。
“收拾東西,明日回京。柏林和仲同也跟我們回去!”
“什麼?”司徒夫人驚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好了,我要去給娘磕頭!”
她從來沒想過,司徒清正會為了她忤逆親娘,所以下意識以為這是裴氏主動提出來的。
司徒清正覺得自己血槽已空,無力地擺擺手:“你若不想受罰,就安安分分地待在這裏。沒我的允許,不準出門,也不準……話!”
“是……”司徒夫人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但是能和兒子在一起的喜悅,衝淡了她對他的敬畏,“呃,我錯了,我不了。”
當年司徒清正不肯帶兒子們入京,一是為了安撫裴氏,二是覺得他的麵兒,早早做了娘親,活得太累,想帶她去京城暢快幾年。
隻是麵兒太自卑太自卑,這幾年努力融入京城,卻每每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