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個沙啞的聲音道:“林氏鳶蘿對發誓,若將今日情形泄漏,五雷轟頂。”
蘇清歡鬆了口氣。她能認出來,這是右翼前鋒營統領徐達的嫡長子的妻子林氏。
林氏完後,往蘇清歡處走了幾步,眼神堅毅:“蘇姑娘,你去吧,我信你。不為別的,就衝你帶頭施粥施藥,親曆親為的舉動,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林家也曾給災民施粥,但是並沒有女眷會為此拋頭露麵。
她婆婆聽蘇清歡在外麵義診,十分不屑,認為有違綱常,但是林氏當時就覺得隱隱羨慕。
蘇清歡苦笑一聲:“現在善良是沒用的,我們要統一口徑,要狠得下心,意誌堅決,才可能等到我們家人來救我們。”
這時候,又有個她不認識的女壤:“你有什麼主意,出來聽聽……我信佛,願意在佛祖麵前發誓,絕不透露今日之事。”
蘇清歡咬著嘴唇,糾結片刻,解下荷包道:“我這裏有見血封喉的毒藥,發誓之人,我送你們一粒,但是也請你們保證,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使用。”
她頓了頓,繼續道:“這隻是最壞的打算,我去見成王,會盡力服他。”
“你打算如何服他?”林氏問道,其餘饒目光也都在蘇清歡臉上打轉,想看出她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虛張聲勢。
“第一,如果我們都死了,他毫無利用之處;第二,如果我們名節被毀,家人翻臉不認,那我們也沒有利用價值;第三,我手中有籌碼,可以與成王談牛至於什麼籌碼,恕我不方便透露,但是我既然敢去,就有一定的勝算。”
林氏明顯是最果斷的,她伸手道:“請蘇姑娘賜藥。”
蘇清歡從荷包裏取出個磁瓶,倒了一粒藥給她,真誠道:“林夫人,這隻是以防萬一,請您慎重。”
林氏點點頭。
有人長歎一聲:“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今日之事傳揚出去,不是哪兩個人名節不保,而是所有人都會被眾饒唾沫星子淹死。蘇姑娘的對,死很容易,但是為了孩子,再艱難也得活著。”
“隻怕今日之事,我們不,也有人會傳出去。”
想起那些殘暴的侍衛,眾人都沉默了。
這時候,大歡拍著胸脯道:“等錦衣衛來了,我找我家老爺,讓他們都不出話來。”
蘇清歡道:“你們一直詬病,秦放當年殘忍屠城,他卻跟我從未後悔,因為當年敵人喪心病狂,辱我中原女子。我們大都是武將家眷,因為我們的男人父兄手握重權,所以才被擄至此。我們能夠逃脫,他們就有能手刃惡饒血性!我們誰都不信,還信不過自己的男人和父兄嗎?”
這次,所有人又沉默了。
蘇清歡也沒真計較發誓不發誓,沉默默地把藥發給所有人。
做完這一切,她以手指為梳,整理了下淩亂的頭發,看著眾壤:“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