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是想等明日好些了,隨便找個辭把這件事情告訴陸棄的。
在軍營中,不好好保管武器,這事情的性質十分嚴重。
陸棄顯然也意識到了,替她重新包紮的手頓了頓,沉聲道:“刀呢?”
“在那裏。”蘇清歡指了指櫃子。
陸棄替她包紮好,道:“好好休息,我要去徹查這件事。”
蘇清歡點點頭:“別擔心我,這等傷,明日就好得差不多了。嗯,那個,你去吧。”
她本來想,得饒人處且饒人,但是想想還是沒開口。
陸棄是一軍統帥,自然有他處事的準則,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
同理,她做手術的時候,他也隻是在旁邊默默替她拭汗而絕不會指指點點。
陸棄離開了之後,蘇清歡連聲喚白蘇和白芷:“嚇壞了吧,我沒事就沒事。”
白蘇心疼道:“您身上還疼嗎?”
蘇清歡搖頭:“多大點事情?錦奴和虎牙他們玩鬧,膝蓋上就不斷傷,我能比他還嬌貴?沒事了,你倆也不許自責。白蘇,你去把爐子點上,我熬上點雞湯明早給將軍送過去;白芷,你出去偷偷打聽打聽,那把刀到底怎麼回事。”
兩人都稱是,分開奉命行事。
蘇清歡抓了一把瓜子,慢條斯理地剝著,把飽滿碩大的瓜子仁都放到帕子上。
她考慮事情的時候,習慣讓手頭忙活起來。
“白蘇,”她對正彎腰吹著炭火的白蘇道,“違反軍令,在軍中飲酒,又丟了武器,會受到什麼懲罰,你知道嗎?”
被刀絆倒之後,蘇清歡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氣,隱約猜測有人是喝酒誤事。
白蘇想了想,誠實地搖了搖頭:“前一項是將軍嚴令禁止的,將軍以身作則,連您帶來的葡萄酒都一口沒喝。後一項,放到誰麵前,都是重罪。若是將軍殺雞儆猴,不定,容不下那人了。”
蘇清歡沉默了。
白蘇忙把話題岔開:“無巧不成書,的大概就是您和令狐大夫的相遇了。薛太醫做過太醫院院正,令狐大夫醫術應該也不差,卻留在軍中,真真難得。”
“人各有誌。這裏雖然危險清苦,但是你看士兵們對軍醫多尊重?就是劉均淩那樣愛咋呼的,在軍醫麵前也老老實實的;因為心疼受傷手下,急了一句話,回頭都得乖乖道歉。”
戰爭收割了無數生命,所以生命是廉價的;但是見慣了生死的人,更懂得珍惜生命。
因此真正浴血奮戰過的將士們,對救死扶贍軍醫們,充滿了敬意。
軍醫就是轟隆隆戰役之後,恢複元氣的最大功臣,所以受尊重也是理所應當。
要是在京城?不伺候皇上和內宮妃子的難度有多大,就是那些盤根錯節的勳貴,身居高位的朝臣,哪個是太醫能得罪的?
誰都可以在太醫們麵前頤指氣使,甚至惡語相向。
“姑娘所言甚是。”白蘇有些幹巴巴地道。
她不擅長聊,所以這種為了岔開一個話題而重起的另一個話題,她幾句之後就已經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