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她出人預料地跪倒在地,向著眾人鄭重叩首。
眾人都呆住了。
半晌,前麵的人想伸手扶她卻礙於禮節不敢,紛紛對陸棄道:“大將軍,蘇姑娘來了之後做了許多事情,就算功過相抵,也不當再罰。”
“就是就是。蘇姑娘來做了多少好事,那羅淺都傷成那樣,還給救回來了。”
劉均淩也在,大大咧咧地道:“這事姑娘是不對。句掏心窩子的話,若姑娘隻是為將軍來,大家心裏難免有意見;但是見到羅淺的事情後,大家其實心裏都想著,自己未必不會有那日,到時候姑娘在,就能撿回一條命,豈不是賺了幾十年?”
眾人紛紛附和:“確實是這個理兒。
杜景道:“姑娘隨將軍出生入死,千裏相隨,我們看在眼裏,都很感動。姑娘請不要如此苛責自己,否則大家心裏都跟著不好受。地虎軍為一家,都是兄弟,自家人,姑娘不必那麼多負擔。”
陸棄伸手扶蘇清歡:“起來。”
蘇清歡搖搖頭。
陸棄頓時發怒:“我讓你起來!這事情,輪不到你……”
“我膝蓋疼,要慢慢起來。”蘇清歡弱弱地道。
“活該!”陸棄罵道,動作卻很溫柔地慢慢扶著她腋下,把她拖抱起來。
蘇清歡起來後就撇開他的手,規規矩矩站在一旁。
白蘇提高音量,用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姑娘今日在軍醫處忙到深夜才往回走,身心俱疲,路上卻被刀劍絆倒受了傷。酗酒之人卻振振有詞,指責姑娘,良心何在?”
蘇清歡伸手製止了她,看著爛泥一般的耿十二,溫聲道:“軍營中之事,輪不到我置喙;但是我聽是你家中出事令你如此沮喪,你不妨來聽聽,請大家替你想想主意。”
耿十二捂著臉,搖頭晃腦道:“你們都是蠢貨,蠢貨!紙醉金迷,如何知道我們這些饒苦?”
白蘇低聲道:“姑娘,您別與醉漢論短長。”
蘇清歡冷冷一笑,看著耿十二道:“你當他真喝醉了嗎?他不過是借著酒勁心裏話罷了。耿十二,你既然都不想活了,懟懟地,還怕好好話嗎?今日有什麼不滿,都出來。”
耿十二的動作似乎頓了一下,隨即怨恨地看著蘇清歡道:“你拉攏了將軍的心,也順帶著恩惠買通了這些人,個個都向著你話,你得意吧。”
“放你娘的屁!”這話的是火爆的向鳴,“救命之恩叫做恩惠?那你告訴我,什麼叫大恩?”
蘇清歡擺擺手,道:“多謝向將軍為我話,不妨讓他完。”
耿十二經曆了重大打擊,此刻心裏都扭曲了,但是蘇清歡想聽聽,他到底有什麼怨懟。
“我那婆娘,跟了我七八年,孩子都生了兩個,現在拋棄所有,跟人跑了,跑了!老子保家衛國,她卻跟人跑了,女人沒什麼好東西!我恨,我恨啊!”耿十二拍著地麵,渾然不覺疼痛。
“她守不住,是她的錯。你何必用她的錯處來懲罰自己呢?”蘇清歡道,“你也還有兩個孩子,難道你要讓他們失了母親後再失去父親?等打退了西夏,你帶著賞銀回去,再娶一房妻室,和和美美過日子,不好嗎?犯得著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連命都搭上嗎?而且你死了,她更加肆無忌憚,心裏不知道怎麼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