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問:“傷口裂開了?”
“沒事。”蘇清歡疲憊地搖搖頭。
不是沒有而是沒事,陸棄心中有數,道:“死因是什麼?”
問清楚了,要讓她早點回去休息。
“我不確定。”蘇清歡搖搖頭,“猝死分很多種,我隱約猜測他是心髒病發。”
“不是中毒或者外傷?”
“不是,應該是他自己身體出了問題。”
需要解剖才能知道死因,但是蘇清歡知道,這裏是無法接受的,而且人已經不在,確實沒有必要了。
陸棄也心痛,但是知道不是有外因,不由鬆了口氣,在她耳邊道:“我要處理事情,你先回去休息。”
蘇清歡點點頭,帶著白蘇、白芷回去。
“還有姑娘治不聊病。”白芷拍著胸脯,一臉驚魂未定,“這好端賭,人沒就沒,太嚇人了。”
蘇清歡想,醫院裏因為各種原因猝死的人太多,見怪不怪。
但是一條鮮活年輕的生命,還沒來得及展開就驀然落幕,實在讓人心疼。
正跪在腳踏上給蘇清歡上藥的白蘇抬頭瞪了白芷一眼,柔聲勸道:“姑娘不要過於傷心,所謂生死有命,閻王要誰三更死,絕不會留他到五更。您盡力了,誰也不會埋怨您。”
而且出於私心,她覺得這未必對蘇清歡是壞事。
人人都傳蘇清歡是神醫,她壓力也很大;通過今日之事,讓眾人明白,她是人,不是神,白蘇覺得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怕埋怨,而是終究太年輕了。”蘇清歡歎了口氣道。
白蘇替她包紮好膝蓋,蘇清歡蔫蔫地靠在羅漢床的靠枕上,道:“我休息一會兒就回去。”
死者已矣,但是活著的人,還有很多等著她去救治。
來不及悲傷,這就是醫生的常態。
後來蘇清歡輾轉打聽到,去世的士兵,陸棄讓人按照戰亡處理,撫恤他的家人,又知道他尚未婚配,父母還有幾個子女,心裏略寬慰了些。
晚上她忙到亥時才回去,陸棄已經在營帳中等她,桌上擺了一桌子的菜。
“你今日不忙?”蘇清歡一邊換衣裳一邊道。
“嗯,沒什麼緊急的事情,想過來跟你話。”陸棄擺擺手,讓白蘇白芷下去。
蘇清歡見他神情凝重,一邊洗手一邊揣測著,他到底為什麼這麼沉重。
難道是因為那猝死的士兵?
事實證明,她猜得對,但也不全對。
陸棄坐在桌前,對她張開了懷抱。
蘇清歡雖然也有些鬱鬱,但是很少見到陸棄如此情緒外露,如此喪的時候,便擠出笑意,上前虛虛地坐在他腿上。
陸棄往下按了按她,讓她坐實,然後用筷子夾了一塊炙羊肉送到她嘴邊:“我剛做好的,趁熱吃。”
蘇清歡咬住羊肉咀嚼了幾下才反應過來不對,吞下後回頭看著他:“你做的?”
“嗯。”陸棄點點頭,指著桌上的幾道怖,“都是我做的,不過大部分都是被人指點著做的。”
炙羊肉、糯米蒸排骨、清蒸魚、肉末燒土豆、蛋花湯,都是簡單的家常菜,但是想到是陸棄做的,蘇清歡仍然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