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硯磕了頭,似自言自語道:“您二位對我都有恩,我卻恩將仇報,毒殺你們,實在是對不住。今日我來,就是在你們二位麵前以死謝罪的。”
蘇清歡看著他,目眥欲裂,聲音顫抖:“洗硯,是你,竟然是你!你有什麼仇什麼怨,衝我來便是,為什麼要對他們下手!”
聰明如她,不難拚湊出事實真相。
洗硯回頭看著她,眼中露出得逞的笑意,滿臉扭曲的得意:“沒想到吧,我也會做出這般驚動地的大事。”
“是你,是你!”他情緒驟然激動起來,指著蘇清歡罵道,“都是你這個賤人,無情無義,見異思遷,攀到了高枝就背信棄義,舍棄公子。你摸著良心,十年間,公子待你如何,可曾有過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竟然心狠手辣,要他性命,絲毫不顧舊日之情。蘇清歡,你沒有好下場的!”
“把他拿下!”陸棄瞳孔驟然縮緊。
“休想!”洗硯冷笑一聲,從袖中拔出一把匕首,橫在自己脖子上,“誰敢上前,我現在就自絕,你們就永遠不會知道薛太醫和穆嬤嬤是怎麼死的!”
蘇清歡不想和他辯論程宣和她到底誰對不起誰的問題,她現在隻想知道洗硯的動機和行徑。
心中似乎被插入了無數把尖刀,有無數聲音振聾發聵:是你害了薛太醫和穆嬤嬤,是你,你是凶手!
陸棄蹲身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心疼道:“呦呦,別胡思亂想。壞人作惡,總要找無數的理由,真正的原因不在於你。”
他給了銀光一個眼色,後者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往洗硯身後繞去。
然而,還是太晚了。
洗硯癲狂大笑道:“公子對我恩重如山,如同再造,我隻恨自己沒有能力,不能替他手刃你和秦放這對奸夫淫婦,讓你們繼續猖狂地活在這世上。我能力所及,就是殺了薛太醫和穆嬤嬤,給你添堵。但是我知道,你這等心性涼薄又沽名釣譽之人,恐怕根本不會悲傷,甚至還會借此表現自己重情重義。果然,果然,我的所有算計,到頭來還是給你做了嫁衣裳,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稱讚你有情有義,連帶著秦放都被洗白了。”
字字句句,不論真假,都像重錘一般,重重砸在蘇清歡身上。
是她,是她連累了薛太醫和穆嬤嬤,她是凶手!
“秦放,自從你和她在一起,利用她得到了多少名聲!她所有的本事都是在程府所學,雖名為奴婢,程府上下哪個不知,就是等閑主子姑娘,也沒有她矜貴。到頭來,程府卻養出了一頭招致滅門之禍的白眼狼,平白便宜了你!”
“大人,洗硯無能,不能為您報仇!今日就陪您來了,黃泉路上,洗硯還要伺候您!”洗硯臉上笑容陰毒,“蘇清歡,你想知道我如何害他們的,就到黃泉之下找我!我用我的性命和鮮血詛咒你,以後日日夜夜難安,兒孫男盜女娼,永不能翻身!”
罷,他用匕首在脖子上,閉上眼睛,用力一劃……
殷紅的鮮血噴薄而出,血灑靈堂。
於此同時,深陷內疚之中,內心冰涼一片的蘇清歡,忽然下身一熱,有熱流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