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蘇清歡怎麼辦?
她這段日子的狀態,已經讓陸棄心疼地快要窒息了。
他希望她歇斯底裏地發泄,發泄之後自然會好受許多;可是她不肯,她沉浸在自責內疚中,又不願意把這份痛苦讓人與她分擔,畫地為牢,把自己緊緊地圈在痛苦之鄭
陸棄想幫她,可是真的無從下手,倍感迷茫無奈。
“要不找找蘇家嫂子?”世子道。
曹溦開朗又穩重,輩分高但年紀,與蘇清歡素來也算親近。
阿嫵洗三沒有大辦,但是她作為舅母還是來了,這些日子也每派人來問消息。
明珠其實更合適,但是她馬上成婚,不能抽身;竇璿迷迷糊糊的,即使做了娘,話也不過腦子,還是不要來添亂了。
思來想去,也就曹溦了。
“陪陪她能好些?”陸棄遲疑,“萬一你娘嫌聒噪,又不好意思呢?”
“先試試吧。”世子黯然,“我早上看到白蘇給娘梳頭發的時候,娘大把大把地掉頭發,臉色也不好看……”
他是真的很擔心她。
“那就試試吧。”陸棄實在也黔驢技窮了。
對付仇人,可能有千百種辦法;但是讓蘇清歡展顏,他束手無策。
“表舅,我們要再想想,哪些事情能讓娘從痛苦思量中分神出來。”世子有道。
陸棄若有所思,半晌後道:“我試試。”
“我也再想想辦法。”世子道,“表舅,我先回去,我怕阿嫵醒了。”
“嗯。”
陸棄派白蘇去與曹溦商量,後者很爽快地答應了,並且第二日就來。
晚上,陸棄在房裏看公文,蘇清歡跟白蘇話:“我剛才睡著了一會兒,夢見穆嬤嬤跟我,氣太冷,她沒有禦寒的衣物。你這就去查查下葬的時候,是不是沒有皮襖子和棉衣。對了,除了咱們穿戴的這種真的,也要看看有沒有燒紙衣那種。”
白蘇忙應聲而去,外麵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積雪已經沒過腳踝了。
屋內燭光與透窗紙而入的雪光交映,一半溫暖一半寒冷,涇渭分明,正如蘇清歡此刻的心情。
失去親人,她的心如墜冰窟;可是陸棄、世子,身邊的親人朋友無微不至的關心,又讓她倍感溫暖。
隻可惜,這種溫暖,融化不了她心中的堅冰。
她喃喃地道:“穆嬤嬤最怕冷了,一到冬日裏手爐就不離手,這個也應該給她備下的。”
“好。”陸棄站起身來走過來,扶著她的肩膀,“還有什麼,你想起來了,我明日一並讓人去辦。”
“嗯。”
陸棄看著她眼中的複雜神色,心裏一動,有了主意。
曹溦來了之後,他就避了出去,找到世子道:“我記得你手下有個幕僚,從前是街邊算命的,後來還做過和尚,又做過道士,是不是?”
世子道:“您的是黃櫨?”
黃櫨本是賀長楷手底的幕僚,沒什麼才幹,好逸惡勞,愛吹牛會忽悠,靠嘴吃飯,當初賀長楷收留他,完全是因為他是被同鄉引薦,賀長楷想給他同鄉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