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又是昌平侯造的孽。
骨肉分離,陸夫人有多痛,蘇清歡不敢深想。
可是除了這次機會,她當時真的也沒有辦法了。
對自己身懷敵意的夫君,不得力的娘家,軟弱的性格,在這些風刀霜劍的逼迫下,把女兒送走,是陸夫人能給女兒最好的保護了吧。
交換過信物,婚事便是得承認的。
如果崔夫人回來,現在又是孀居的身份,不好白府又惡心陸棄,逼崔夫人再嫁;再嫁做妾,估計都可能。
陸夫人害怕女兒日後怨懟,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得清清楚楚,字字泣血。
所以崔夫人很恨昌平侯府,不願意回去,可以理解。
但是這封信,從始至終,僅僅提到陸棄的出生。除此之外,再無隻言片語。
就這樣,崔夫人還是用來要挾陸棄,可見她心計之深沉。
蘇清歡現在就很想知道,崔夫冉底為什麼進京。
從前隻當她是與亡夫感情深厚,不顧一切替他伸冤;但是從蔣嫣然口中的隻言片語來看,又渾然不是那麼回事。
可是去問蔣嫣然,那是絕不可能的。
蘇清歡無論如何,也不會逼她回憶舊日傷痛,更不會讓她在自己和生母之間左右為難。
“鶴鳴,現在你想怎麼辦?”
“不必管她,隻當陌路。”陸棄麵色很冷,眼底深沉。
“好。”
蘇清歡也想這樣處理,過去的算計,不予她計較,算是顧及到了最後的血脈之情;以後她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隻要不鬧到將軍府門前,都與他們無關。
大概崔夫人骨子裏的涼薄、自私和尖銳,都隨了昌平侯吧。
“那誰怎麼樣了?醒了嗎?”
蘇清歡知道陸棄問的是蔣嫣然,點點頭:“沒有大礙,創口不大,她又是長身體的時候,恢複起來很快。”
可是如何妥善安置她,是擺在麵前最棘手的問題。
陸棄顯然也在想這個問題。
“你看看有沒有妥帖的人家,可以給一筆銀子把她寄養在那裏,然後過幾年給她一份嫁妝出嫁。”陸棄開口。
蘇清歡為難:“她不是三五歲,現在已經十二了,半大姑娘,寄養到誰家,無親無故的,咱們能放心?”
不是她心態暗黑,而是古代十二三歲的女孩子,都開始議親了。若是看顧不周,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怕是一輩子都得介懷。
“你想把她留在府裏?”陸棄看著蘇清歡的眼睛了然地道,“我不同意。”
“三兩年而已。”蘇清歡道,“別和你還有這層關係,沒有這層關係,這孩子身世堪憐,能幫就幫幫她吧。”
“她性格,和她母親有相似之處。”
“沒櫻”蘇清歡斷然反駁,她現在有些懷疑陸棄瞎了。
崔夫人那麼扭曲,蔣嫣然卻三觀很正,哪裏有一絲一毫的相像了!
如果真像,她才不會引狼入室呢。
“櫻”陸棄堅持,“如果真是軟弱性子,不會敢質疑生母,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