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去遼東,是摒棄了自己的利益,為國為民。
這當口,皇上不偏向他就是忘恩負義,有違民心。更何況,證據確鑿,皇上更要堵住下悠悠之口。
所以這案件很快就結案——昌平侯管家不利,被奪爵貶為庶人,白氏戕害陸夫人,登堂入室,罪大惡極,判簾街斬首,連最後的體麵也沒有給她;秦承則有些冤枉,基本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件事情就是蘇清歡利用杜麗娘給他設了個套,但是沒辦法,皇上那麼多都做了,還在乎他一個嘍囉?於是一聲令下,秦承被發配到了安南。
風水輪流轉,劉如玉的貨郎相公在那裏經營了二十多年,可想而知秦承母債子還,日後會過得多麼的“好”!
“夫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在京中給秦老爺買了一處三進的宅子。”蔣嫣然道,“秦老爺沒有拒絕,帶著家人都住了進去。不過奴仆跑得差不多了……”
“那就再采買兩房。”蘇清歡淡淡地道,“每個月送過去五百兩銀子奉養,其餘事情一概不管。”
雖然她覺得昌平侯不無辜,但是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他事先參與了殺害陸夫人,蘇清歡知道陸棄肯定對他於心不忍。
總不能讓他淪落街頭,眼下的處置,是蘇清歡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留著最後的體麵,是為了陸棄。
毛婆子已畏罪自殺,劉如玉放不下安南,帶著孩子跟相公回安南了,對蘇清歡,孩子們見識過京城,還是覺得安南好。
蘇清歡賞了她銀子,讓人送他們一家回去。
杜麗娘搬回她先前在大長公主府邊上買的宅子,有弄琴保護她,倒是也沒事。
蔣嫣然恭敬地道:“是。”
世子開口道:“娘做到這一步,表舅心裏也會好受些。”
蔣嫣然聽他開口,低頭道:“娘,若是沒有事情,我先回房看賬本了。”
“去吧,仔細眼睛,不要總盯著看。”蘇清歡擺擺手,又對世子道,“還是你懂我。要按照我的心思,幹脆一刀兩斷。雖然你表舅不給我回信,但是我知道他怎麼想的。哎,他怎麼就那麼沉得住氣,不給我回信呢!”
於是事情變成了蘇清歡哀怨絮叨陸棄。
“阿嫵,喊爹爹。”她去逗弄女兒,希望陸棄回來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阿嫵回她長長的口水。
因為出牙的緣故,她的口水特別多,蘇清歡都嫌棄,隻有世子不厭其煩地給她擦拭。
“傻瓜。”蘇清歡笑著抱起阿嫵,轉頭問白蘇,“快到除服的日子吧。”
雖然不是真的披麻戴孝守傳統意義上的重孝,但是蘇清歡也一直如素,未曾和陸棄有過親近,把守孝的實質都做了。
轉眼間,九個月就要過去。
“夫人,還有半個月。”白蘇道。
“嗯。”蘇清歡點點頭,麵色有幾分沉重。“除服之後,我帶著阿嫵去祭拜老夫人,讓她泉下有知安息吧。”
她的兒子兒媳婦,終於替她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