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語接到實習生許寧的電話時,她將將睡熟,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滿腦的睡意消散,匆匆起床,穿衣上妝,趕去A市最有名的酒吧——名爵。
上了出租車後,她看了眼時間,晚,23:18。
連續四天的夜班讓她頭昏沉沉的難受,她揉了揉額角,抬眼望向車窗外,隻覺燈紅酒綠,一片眩暈之感。
酒吧內喧鬧連天,顧語不適應地皺了皺眉,就著鼓震心髒的音響,直接上了三樓的VIP包房。
她沒有敲門,推門而入時臉上的疲倦已消失,掛著非常完美的笑容,多年的記者生涯,她早已學會如何利用微笑製作出完美的麵具。
很大的一個包廂,點歌台前幾名不知是富家女、歌星還是小、姐的女孩子在唱歌,幾名公子哥樣子的男人正圍著,調笑著。而包廂另一端,相對而言安靜不少,酒桌旁,沙發上,六七個男子不知在談笑著什麼。
她眼睛瞟了一圈,在一個角落的地板上,找到了她帶的實習記者。
許寧正看著她,眼眶還濕著,一副委委屈屈害怕不已的模樣。
顧語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隻瞟了那麼一眼,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對著一屋子看向她的人送上完美的微笑,“嗨,大家,我是顧語。”說是對著一屋子,而實際上她看向的是坐在沙發中間主位上的那個姿態隨意而慵懶的男人——
蘇旭。
A市領軍企業的少東家,蘇家唯一的繼任人。
他沒有看向她,縱使整個包房在她進來時已經安靜下來,他卻依舊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微蹙的眉頭昭示著他很疲憊。
“呦,是我們的顧大記者啊,來來來,快進來坐。”出言戲謔的男人,顧語識得,A市韓家長孫,韓子正,世家子弟,勾/人的桃花眼,風/流的單眼皮,性格與名字十分不符,風/流/成/性的大少爺,與蘇旭一樣,都是A市炙手可熱的人物,兩人的交情也非常不錯。
顧語從容不迫地走進去,笑容不改,“哪的話,混口飯吃,還要靠韓少多多照顧呢。”她沒有坐下,而是在酒桌旁倒滿一大杯酒,舉起,“我的實習生不懂規矩,走錯了房間,擾了各位的興致,顧語在這裏給各位賠個不是,看在她還小不懂事兒的份上,原諒她。”說完她一笑,朝著上空舉了舉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酒,是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最烈的威士忌,飲下去,胃燒的難受。顧語不適地皺了眉頭,卻在放下酒杯時又是笑容滿麵,這種境況下,聰明人是不會露怯的。
抬眼看去,顧語微怔,主位上,剛剛還在閉目養神的男人正半眯著細長的眸看她。如墨一樣的黑瞳,隨性而慵懶,沒帶半點迫人的火光,卻如黑洞般帶著莫名的引力,好似一不留神便會被吸進去。
“顧記者果然是女中豪傑啊,夠爽快!”
戲謔的笑聲再次響起,顧語立即轉開視線,衝著說話的人勾著唇角笑了笑,笑容明媚如春。
“來來來,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坐下說。”韓子正再次開口,指著對麵黑皮沙發上一個男人,“你將位置讓給她。”
被點到的年輕男人很迅速地起身,要拉著顧語坐,“來,顧大記者,我們這些人可是久仰你大名良久,今日可算見到真人了,來來,坐下說。”
眼看著沒那麼容易走掉,顧語倒也從容,不著痕跡地避開男子的手,順勢坐下。
“各位就不要拿顧語說笑了,混口飯吃,哪有什麼大名,更擔不起諸位的‘久仰’二字,諸君大人有大量,給顧語留口飯吃才是。”顧語半開著玩笑說著,能出現在這裏的人物,隨便叫出一個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在韓子正這樣背景大的人麵前或許會低三分頭,但在別處,那也是個少爺級的,她哪個敢開罪?
“哈哈……”韓子正拍腿而笑,“顧記者果然能說會道,名不虛傳啊。”
顧語低頭,遮去眼底的苦笑,看樣子是真沒那麼容易走了。
抬頭,微笑,“韓少說笑了,這樣吧,不知今天各位在玩什麼,顧語作陪如何?”
“好啊,”韓子正目光掃過默不作聲的蘇旭,臉上依舊掛著痞痞的笑,“能得記者界的一枝花作陪,三生有幸啊。”
顧語再次低頭苦笑,對著這樣看著軟硬都收卻不吃下又玩得開的少爺,她是真有種捉襟見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