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月漸殘。
易荷輕輕撫摸著靈白通透的西比花,嘴角彎起,笑意清淺。
宮宴過後不過十餘天的時間,上京裏沸沸揚揚地傳著當今皇上有多麼寵愛著那位無楓公主,三天兩頭一招見,連真正的皇家公主也沒有這份殊榮!
而過後的一年裏更是封賞不斷。
隻是,即使易荷這個當事人不識貨,她的舒夜師傅也清楚的知道那些賞賜根本就是有名無實,什麼“無價之寶”、“天下間隻此一件”的東西雖不是什麼凡品,但卻也不是什麼珍品,對於皇家而言更不是什麼寶貝。
“還有五天你就及笄了。”舒夜師傅的聲音淡淡,帶了一點心疼,不知道為什麼,禪兒最近的身體又開始變差了,隻可惜他是鬼魂,無法替禪兒把脈知道病因。
“嗯。”易荷的聲音淡淡,不痛不癢。
的確,現在及不及笄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切都已成定局。
“易日淩有了新歡?”舒夜皺眉,她這幾日回來都神情麻木,他看不出來她的喜怒,也沒有問她,如今看來,肯定是易日淩那小子有了新歡!五年前易日淩那小子一去不複返的時候禪兒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愈下,他早就懷疑是相思惹的禍了,現在看來果真不假!
易荷心底忽然一涼,聲音渺遠,“太子哥哥從未有過舊愛,又何來新歡之言。”
世事變遷,一年前,她欣喜地盼望著太子哥哥,思念如絲如麻,將她緊緊束縛,而如今卻隻空留一身輕,不被任何東西所束縛,魂魄似乎隨時都可遨遊於天外。她都不知道她是否還有心,幾天前八月十五的“祭典”上,她魂魄離體時竟不若以往那麼疼痛了!
舒夜看著她這幅模樣,眉頭驟然皺緊。當年他看著易日淩那小子歲外人冷漠對禪兒卻頗為溫和,那模樣分明是對禪兒有情!
“初禪。”舒夜輕輕地喚著,卻透露出一股威嚴。
易荷渾身一顫,舒夜師傅從不喚她的字。
她抬眼看向舒夜,她從未見過父親,更遑論感受過父愛,可此刻,她卻忽然感覺舒夜師傅有一些嚴父的味道。隻是舒夜師傅孜然一生,從未娶妻甚至沒有碰過女子,此刻居然被人當做了嚴父,不知他知道了是該哭還是該笑。
兩人……嗯,一人一魂正無言相對。
中秋過後,天茶樹葉已落盡,幹枯的枝幹卻有一股獨特的美。
黑夜裏,忽然銀光一閃!
舒夜最先反應過來,緊接著易荷也看向那天茶樹上驀然出現的銀質飛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