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當然不會想到自己言簡意賅的一個“嗯”字會給她帶來那麼多的麻煩,字條事件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劍拔弩張。因為文驕麟時不時做出的一些無聊行為一而再再而三地觸怒了她,使得她再也做不到冷處理,看來不理他已經沒有用了,非暴力不能解決問題。
事情是這樣的,從那次唯一的外交手段失利之後,文驕麟覺得與其備受冷落,倒不如主動出擊。不善於跟女生打交道的他根本不知道怎樣才能與夏初陽建立友好的邦交,向來都恣意妄為的他就任憑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去付諸行動,完全不理會對方的感受究竟是如何。
於是乎,初陽總是不斷受到他的“騷擾”。上課的時候,會冷不丁地被扯一下辮子,幾次下來她忍不住回頭怒視他,他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那裏看書做作業。她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他總是會故意發出一些聲音來打擾她,比如咳嗽打哈欠拖桌子挪凳子什麼的。有時候甚至藏起初陽的書本或者文具之類的東西,又在她找得滿天飛的時候趁她不注意再偷偷地放回去。總之就是幼稚到令人發指,似乎全然不知道這些做法連初中生都不屑為之,而且這隻會讓初陽更加厭惡他而已,他卻依然樂此不疲。
如果僅僅如此,那倒也沒什麼,但之後的一次事件,更是將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再一次受到破壞性的打擊。
那次數學課上,老師走進來的時候,班長照例響亮地喊道:“起立!”
全班齊刷刷地應聲站起來,老師點點頭道:“同學們好!”
“老師好!”
“請坐。”
隨著老師的這兩個字,初陽一如既往地坐下,沒想到原本該有凳子的地方居然空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可坐勢已如離弦之箭收也收不住,慘劇就此發生,她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地上,摔得狼狽至極。
又羞又氣的她赫然發現凳子就在文驕麟的桌子底下,很顯然,這家夥趁大家向老師問好的時候悄悄地把她的凳子抽掉了,害她當場丟臉!當時的血液就“嘩啦”一下全往腦袋上湧,實在是太過分了!如果換做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她都隻會當做一個玩笑,摔一跤沒什麼大不了的,僅供娛樂而已。但因了文驕麟前前後後無數次惹毛過她,他已然成為黑名單中的人物了。
於是,氣得七竅生煙的她“唰”地一下站起來,顧不得拍拍身上的灰塵,在四十八雙眼睛的注視下,拿起文驕麟桌子上的課本作業本筆袋文具,也不管究竟有多昂貴值多少錢,一件一件毫不猶豫地往教室後麵的角落裏狠狠地擲去。整個教室鴉雀無聲,眾人屏住呼吸,看著文驕麟的所有物劃出一道道強而有力的直線,撞到角落的牆上後又彈到地上,一時之間“嘩嘩”聲不絕於耳,震驚全場。
扔得一幹二淨之後,初陽才撣撣灰塵,拍拍手,麵無表情地將凳子拉回原位,施施然地坐下,好像剛才發生的事情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有像薇薇和楚河這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此時的初陽心裏定然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火花四射,隻是故作鎮靜而已。
因為是文驕麟有錯在先,而初陽又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報仇雪恨,老師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隻得清了清嗓子道:“好了,現在開始上課……”
而文驕麟更是驚得半天合不攏嘴,一時之間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沒想到自己一個臨時起意的玩笑,引起了她這麼大的反應。眼見大家都紛紛收回了目光,他隻得灰溜溜地跑到角落裏去一一撿起了作為替罪羊的課本文具。
“麟少,要不要我幫你教訓教訓她?”同桌兼發小悄聲問他。
“閉嘴!多管閑事!”他將滿腔怒氣發泄到了這個倒黴蛋的身上。
“夏初陽,你沒事吧?息怒息怒。”江悅悄聲安慰道。
“沒事。這人真是病得不輕,真不明白幹嗎老是來惹我,難道就因為我說了他一句‘愛顯擺’?跟這樣的人在同一個教室上課真乃人生一大恨事!”她餘怒未消地說。
江悅趁老師背過身去寫板書的時候湊到她耳邊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覺得他是喜歡你。”
蝦米?!一句話嚇得初陽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文驕麟喜歡自己?哪有人這樣表達自己感情的,又不是幾年前那會兒,喜歡誰為了不讓人家看出來,故意搞得很討厭對方的樣子。現在都上高中了,該成熟一點了吧?她搖搖頭說:“不可能,我這樣對他他如果還喜歡我的話隻能說明他犯賤。”
那時候的初陽不知道,人本來就有犯賤的本性。
下課的時候,楚河走出教室之前朝她招了招手,早已忘記之前不快的她笑嘻嘻地跟了出去。
“剛才怎麼回事?”他問。
語氣波瀾不驚,讓人難以揣摩他此時此刻的想法。
跟文驕麟之間的事初陽一直都沒有跟他提起過半個字,她本能地不想讓楚河認為她跟他之間有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不管文驕麟對她究竟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她都不關心,她隻在意麵前這個人的想法。所以她“嘿嘿”一笑說:“他惹惱我了,我就給他點顏色看看,否則他還以為我好欺負呢!”